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洛京拾遺 > 第90章 東廂月一天風露,杏花雪滿地薄霜

第90章 東廂月一天風露,杏花雪滿地薄霜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你這樣算計我,可曾對得起我那弟弟?”

這話問的。韓芷捂住櫻桃小口,身上半遮的外袍随之滑落,露出一抹香肩來,就聽她吃吃地笑道:“将軍說笑了。阿泉在隔壁睡得正酣呢,怕要到天亮才醒!至于此中發生了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卻是萬萬不知的!反倒是将軍,事已至此,你我兩個可憐人,何不快活到底?”

王輿隻覺一陣酒氣上湧,體内似有狂潮攪動。他知道那酒定然有問題,可今夜的月色着實撩人,他看向眼前女人的眸子亦跟着昏昧起來……

仲秋不久,時令佳節接踵而至,重陽的茱萸還未插遍,寒露的霜華又綴上枝頭。

京城裡坊間張燈結彩的人家比往常多了三成,一戶剛撤下迎親的紅綢,隔壁又挂起嶄新的燈籠。

東海王府亦在這檔口辦起了喜事。

裴渺盡管父兄皆逝,但畢竟是前冀州刺史的孫女,嫁的又是諸侯世子,故而在京的裴家族人幾乎都來了。

裴妍自知不受人待見,故而隻在青廬外面的花廳裡坐了坐,沒有随裴娴去青廬内湊熱鬧。

同樣與她待在花廳的,還有堂嫂始平公主。她的身份同樣尴尬,雖貴為公主,卻因賈後之故,人人避之不及。姑嫂倆有一段時日沒見,正好坐一起叙舊。

起初,二人沒敢深聊——她們身側有趙王派來的黃門監視,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二人隻好談些風月,以及裴妍在張家别院的近況。即便旁人聽了,也挑不出錯來。

及至那兩個黃門被半夏溫言軟語地一通引誘,忍不住吃了幾口米酒,頭也跟着暈乎起來,這才放松了對她們的監視。

就聽始平公主悄聲對裴妍道:“趙王或欲正旦僭位,望君知悉。”

正旦?消息可靠麼?裴妍狐疑地看向公主。如今的始平公主和驸馬裴該處處受人監視,哪裡能知道趙王在做什麼?

公主卻借着飲茶之際,快速地在桌上寫了一個“羊”字。

竟是羊皇後示警?

皇後羊羨容的外祖家早先與孫秀家連了宗,她的父親和祖父亦受趙王看重。由她傳出的消息,當是可靠的。

隻是,她憑何要幫她們呢?趙王倒了,羊家能讨着好?

“她其實,也是可憐人。”始平公主垂下眸子,手在茶盞邊沿劃過,似是感慨,又似不忿,“女兒嘛,不過是父兄往上攀爬的墊腳石,裹了再美的綢緞,梯子就是梯子,棋子就是棋子。若像我們這種連兄弟都沒有的,那更是要被人作踐死了。”

言罷,她轉過頭,快速地抹了把眼角。

裴妍知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物傷其類,趕緊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

她原本以為公主定會怨怪羊皇後,如今看來,二人不僅沒結仇,反而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也是,一個被家族淪為棄子的女郎,還指望她能為所謂的家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麼?她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一直沒來得及問,清河公主如今怎樣了?”

上次隻聽韓芷提過一嘴,好似她也被人監視着,行動不得自由。

“我有裴家護着,尚且如此,她又能好到哪裡去呢?不過是從皇宮裡,關到了公主府。好在那孫會是好色之徒,嫌她相貌平庸,等閑不來找她。”

如此,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裴妍又問她知不知曉韓芷被趙泉所救的事。

始平一愣,沒想到裴妍也清楚這事,點頭道:“我也是前段時日,偶然去了次一瓯春才知道的。她也聯系你了?”她輕歎,“見不得光有什麼打緊?能活着就好。”

那兩個黃門許是酒勁過了,見她們聊天的聲音越來越低,始平還不住的抹眼淚,到底起了疑心,竟執意繞過半夏,跑到她們身後來“侍奉”着。

裴妍隻好謹慎地閉了嘴。

始平瞥了他們一眼,早已見慣不怪,面不改色地聊起其他事來。

未幾,青廬外頭突然熱鬧起來。原是新婿上門接人來了。

裴妍自花廳那道碩大的菱窗向外看去。

黃昏時分,天光漸暗,院内張燈結彩,亭燎灼灼。

在一衆仆婦的殺威棒中,兩個身着纁黃錦衣的年輕郎君護着當中一身揚紅喜服的司馬毗往青廬而去。

不一會,司馬毗便拽着喜綢的一端出得門來,後面跟着執扇的新婦。仆婦們不再阻攔,笑嘻嘻地讨要了賞錢後,一哄而散。

裴渺雖以纨扇遮面,但偶爾露出的眉眼卻是眼角帶笑,看向身側郎婿的眼神亦含情脈脈。

可惜這滿腔柔情,司馬毗渾然未覺。他自進裴家伊始,眼睛便在尋一個人——他知道裴妍今日會來送嫁,可是方才青廬裡那麼多莺莺燕燕,卻沒有一個是她!

他一時五味雜陳。私心裡,他不想她看到自己娶别人的樣子。可是,他又抱着見一次少一次的念想,想着即便能遠遠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司馬毗帶來的傧相裡,有一個是他的堂弟,乃新蔡王司馬騰的長子司馬虞,素來與他交好,自是知曉他的心思。

司馬虞武力過人,耳目也比他人聰敏。他逡巡一圈,很快便發現了獨自立于花廳窗後看熱鬧的裴妍。于是他上前一步朝堂哥耳語幾句。

司馬毗果然朝裴妍的所在看來。

花廳就在青廬一側,中間隻隔着一個不大的中庭。然而如今人聲鼎沸,你來我往,二人隻能隔空對望,皆不得言語。

裴妍退後一步,鄭重地朝他行颔首禮。司馬毗知道,這一禮,是祝福,亦是告别。

回想從前種種,二人自總角相識,至今已十數載。在他短暫而無憂的少年時代,她是他在內帷唯一的玩伴。他甚至一度以為,隻要他想,他們可以一直這麼相伴相守下去。

誰想造化弄人,不過離别三載,她竟被那張二郎摘了去。自此,她的目光,不再追随自己……

司馬毗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什麼硬的軟的手段都施展了,可裴妍看着嬌嬌弱弱,打定主意後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

罷罷罷,事已至此,再糾結前塵往事也于事無補。

如今他即将有婦,她亦将有夫,既無緣分,或許放手也是一種解脫!

于是他亦朝着裴妍所在拱了拱手,二人就此别過!

裴渺見身前的司馬毗突然停下步子,似乎正朝身側注視着什麼。她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就見裴妍正妖妖嬌嬌地站在花廳的菱窗後,與司馬毗“眉目傳情”。

好不要臉!

裴渺當即怒不可遏,隻想沖到裴妍面前,劃爛她的臉!可是滿院嘉賓俱在,衆目睽睽,她身為新婦不好失禮,隻得銀牙暗咬,兀自忍了下來,心裡卻是恨極。

始平公主看着他倆這番情狀,無奈歎氣,上前道:“原以為你們從小一對,真是可惜了。”

裴妍卻道:“那隻是大人的玩笑罷了。”言罷,果斷離開了窗邊,徒留司馬毗駐足不前,久久地望着那方菱窗愣神。

“世子若當真放不下她,何如納來做個側室?想來以钜鹿郡公府如今的頹勢,裴家沒有不答應的!”

這話說得刻薄,司馬毗眉峰聚壑,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身側的新婦。按照裴妃那頭的親緣來算,裴渺是他的堂姨,但他此前并不認得她,沒想到她竟是這麼個沒頭沒腦的性子。她也不想想,若裴妍肯進東海王府,還有她裴渺什麼事?

他搖頭,新婦不是阿妍,是裴渺也好,陸家女兒也罷,有什麼不同?不過是放在王府裡的一尊擺設罷了。既是擺設,便應當少些主意,多些順從,安安分分地當個提現傀儡就好!

“世子婦慎言。”就聽他冷冷地道,“若再聽到這等瘋語,我不介意擔上克妻的罵名。”

裴渺一聽,當即聯想到那個未過門就死了的楊家表妹來,暗戳戳地看他一眼,隻見他眸中帶刺,裡頭寒芒一閃,煞氣畢露。她渾身一寒,再不敢多言語。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