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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端陽宴賈後召見,鳴鸾閣裴妍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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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入五月,當京中百姓忙着灑雄黃裹角棕時,上黨傳來喜訊,匪首郝散被馮翊都尉歐陽建擒殺。

一時間,朝廷上下大為振奮——這場叛亂自去歲就開始了,卻一直未能鎮壓下去。直拖到今年年後,賈後才在張華的建議下,改馮翊都尉歐陽建為帥,張軌為副,二人配合默契,不過倆月就平息了戰事。

自扶風武王去後,朝廷在壓制五胡的戰役中已經很久沒有得過大勝。捷報傳來後,賈後大喜,對歐陽建和張軌亦多有賞賜。

自收到父親的捷報後,張茂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端午這日,帝後親臨鳳凰樓觀洛河龍舟。一衆官員貴胄随行。

張茂在蘭台屬官裡本是資曆最淺的一個,但賈後特意傳旨,要召見張家兄弟。

張寔與張茂于是越衆而出,随小黃門自鳳凰樓底層拾階而上,直到帝後所在的頂樓。

其時講風儀,張寔也好,張茂也罷,雖官職不顯,但行走間風度翩翩,又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一路走來引得不少側目。

賈後本是因張軌才接見的他們,然而見到張家二子後,素來愛才更愛貌的賈後立時雙眼冒光。

皇帝一側的張華與裴頠對視一眼,心道不好,賈後好色的老毛病怕又犯了。

就聽賈後和顔悅色又不乏可惜地對張寔道:“張大郎在殿前行走三年,本宮竟未曾留意過。”

張寔畢恭畢敬奏對:“臣鄙陋,三年來隻于殿外行走,不敢污貴人耳目。”

賈後正想說:“日後可入内奏對!”突然看到他露出的一側手臂,其上白麟點點,細看之下,竟是大片不規則的白斑,好似牛皮藓!

賈後頓覺一陣惡心。

張寔這才驚覺失儀,忙不疊地将衣袖拉下整理好,朝上首帝後告罪:“臣有罪!”

張寔這些年雖身在中樞,但一直避着賈後行走,有事隻與張華彙報。張華也處處護着他,是以賈後以前并未關注到他。今日看着,皇後本對張寔很有好感,卻不料這麼端方的郎君,居然身患皮藓!賈後隻覺興緻全無。

她下意識操起一側的麈尾遮面,心裡卻犯嘀咕,離我這麼近,也不知這藓過不過人啊!

張茂安靜地立在張寔身側,對大兄的失态亦做惶恐狀。

賈後看着張茂更甚其兄的容貌氣度,心氣好轉了些,又把目光轉向張茂,放下麈尾,問他:“聽聞張小郎如今在蘭台修史?”

張茂抱拳:“微臣在陳著作手下整理卷帙,不敢當修史二字。”

賈後身邊,韓芷正殷勤侍奉着。她素來察言觀色,一邊給賈後搖着便面,一邊進言:“從母,張二郎儀止風度俱佳。如此人才,隻在蘭台當個刀筆吏豈不可惜?何不調至少府,做個黃門郎?”

賈後正有此意。

裴頠輕咳一聲,略有深意地看了韓芷一眼。

韓芷假作驚怕地噤聲,實則便面當風,縮着腦袋看熱鬧。

裴頠生怕賈後動歪心思,趁她未發話,趕緊假意斥責韓芷:“勾陳史籍乃大功業,豈能說調就調?”

恭陪末座的陳壽素來看重張茂,亦适時出聲:“張二郎清虛好學,正是臣的不二副手,懇請娘娘容他暫留蘭台,助臣修史!”

賈後有些不高興。她不過是喜愛張二郎的好相貌,想時時放在身邊養養眼,又沒有非得幹什麼,怎麼一個兩個防她跟防賊似的。

張茂卻淡定地道:“娘娘容禀,臣有一金蘭,姓董名狐,面貌與臣有七分相似,為人機警,行事周全,亦将将起家蘭台。臣鬥膽,薦之入少府。”

“哦?”賈後來了興趣,長得與張茂相似,還是個伶俐人?

侍坐于賈後腳邊的韓芷卻臉色一白,她恨恨地看向張茂,眼裡能噴出火來!她好不容易才尋到個與張茂有幾分相像的董狐,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張茂居然一個反手就将他獻給皇後了?

張茂卻無視她的怒目相向,眼觀鼻鼻觀心地靜立一旁。

最驚喜的莫過董狐,他本在底層随從之列,如今突然蒙帝後宣召,一下子有些蒙,待回過神來,隻覺既驚且喜,忙正了衣冠,随小黃門上了頂樓。

待入得大堂,他謹慎地低頭趨進,心内惴惴,不能自已。

行禮畢,賈後命他起身擡頭。他依言照做,待站直身子,殿内頓時一靜。

董狐心内不安,拿餘光瞄了瞄上首,隻見主座上正歪坐着一個白皮體胖的中年男人,身穿上玄下朱冕服,頭戴十二冕旒,卻不說話,也不看他,隻百無聊賴地盯着地面的蜀錦發呆。董狐了然,這就是天子了。

皇帝身邊是一名中年貴婦,膚色略黑,身形臃腫,五官平平,卻頭插十二花钗,身批織金緞帔,腰下圍了一圈南珠燕尾霄,豔陽經鳳凰樓的琉璃頂窗傾瀉而下,照得貴婦滿頭珠光熠熠,神采飛揚,董狐心知這便是當今的皇後了。

賈後身後正坐着韓芷,就見她隔着皇後,朝董狐微微搖頭。

董狐不解其意。但衆目睽睽,二人不敢有大動作。

賈後不動聲色地将來人上上下下打量個遍,微笑着點點頭,顯然對這個“替代品”還算滿意,便放柔聲音,問他:“方才張二郎舉薦你入少府,你可願意?”

董狐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是驚疑又是大喜。他跟張茂素來沒交情,甚至有些交惡。隻因二人年齡相近,長相相似,又幾乎同時進的蘭台,故而倆人總被旁人比來比去。

他自己學問不好,是靠賈家硬塞進來的。為了伺候韓芷,他動不動還得找借口告假,自己手上的活幹不完,總是連累同組的人加班加點的分擔,惹得同僚都很不喜歡他。

而張茂卻相反,他雖是裴家舉薦來的,卻是有真學問的人,做事也兢兢業業,很得陳著作器重。因而董狐其實很嫉妒張茂。二人雖未惡言相向,但是等閑沒甚來往。彼此在蘭台遇上了,也不過點頭之交。

張茂怎麼會好端端的舉薦他?莫非有什麼陰謀?

他悄悄朝張茂看去,見張茂無視他的探究,依然筆直地站着,穩如泰山。

董狐強作鎮定,暗道我與他雖不要好,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該沒必要害我!何況,少府直入中樞,裡面的人物均是帝後近臣!怎麼說都比待在蘭台修那個破史強!這一步登天的機會既然拱到了我面前,哪怕有陰謀,我也認了!

董狐下定決心,不管張茂抱着什麼目的,他先應承下來,待到了皇後身邊,見招拆招就是!

因此,盡管韓芷一個勁地給他使眼色,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也假裝看不見,徑自下跪,喜氣洋洋地應承:“臣叩謝娘娘慈德!”

美郎君要到了,賈後見好就收,自然也就不再計較張茂的去留。

要說賈後這人有很多缺點,比如好色、嫉妒、性狹、狠辣,但她也有很多身為政客的優點,其中最大的一點,就是聽得進谏言。

既然她最為器重的裴頠都不願她染指張家兄弟,那她作罷便是。長得俊的郎君哪裡找不到?沒必要為了區區風月事,得罪重臣。

何況那張茂的阿耶還真有幾分将才,千軍易得一将難求,看在張軌的面子上,對他家的郎君,也該尊重些。

于是,她真誠地勉勵了張家兄弟幾句,又賞下不少金銀物事,便放他倆下去了。

至于董狐,則留在殿中奉诏,正巧坐在韓芷旁邊。

韓芷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董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裡卻并不愧疚——人往高處走,攀附誰不是攀附?韓芷身份再高貴不也得仰仗皇後?他何必放着正主不伺候,反而去迎合她?

韓芷面上笑着,心裡卻又是不甘又是不舍,又是憤恨又是無奈。

她當年情窦初開,卻被張茂狠心拒絕,心灰意懶下聽從家裡安排,嫁了荀家郎君,卻婚姻不順,夫妻不睦。

她沒少把自己的不幸賴在張茂頭上。誰讓他當初不從了她?她嫁給張茂總比嫁給荀家那個癞蛤蟆強吧!

如今她自己在外開府另居,本想借皇後之手,給那不知好歹的張茂使點絆子吃些苦頭,也算報了當年之仇。說不定張茂被皇後糾纏,走投無路,還能來投靠自己。不料卻有一堆人物護着他,真不知他哪裡來的能耐!

更可恨的是,張茂居然把她的男寵董三郎獻給了皇後!這董狐是她的諸多男寵中最得她心意的,如何能讓她不氣!

韓芷銀牙咬碎,隻覺張茂處處與自己作對,卻不想想,她不主動害人,張茂又怎會反戈一擊?

張家兄弟回去的路上,張寔抹了把頭上冷汗,趁四下無人時,對張茂道:“幸虧阿弟機警,猜出帝後必有召見,事前向皇甫師叔要來這長斑的藥水,不然今天我還真沒法脫身哩!”

又問他:“為免皇後起疑,你隻讓我用這藥,說自己另有妙法。你的妙法,就是那董三郎?未免太冒險了些,萬一那董狐未能得皇後青眼呢?”

張茂卻搖頭,回頭看了眼身後,輕聲道:“皇後掌中樞多年,不是分不清是非輕重之人。朝中将才短缺,她尚且要用阿耶,對我等不會太苛刻。”

張寔點頭,賈後雖好色,但在用人上,卻還算知人善任。

提起賈後,他忍不住問弟弟:“皇後身邊的那位可是韓夫人?她與你有過節不成?為何處處刁難于你?”

張茂面色不變,毫不留情地陳述道:“她曾鐘情于我,被我一口回絕,因此懷恨在心。”

張寔大概猜到,搖頭笑道:“以前,總以為阿弟還小,如今看着,竟也到了令神女留情的年紀。”又語重心長地傳他經驗:“對女人,不能這麼直來直去的,要學會攻心。哪怕拒絕人家,也要讓人家念你的好。而不是跟這位韓夫人似的,把你當仇家整。”

張寔停了停,見張茂眉頭微皺,一臉不以為然,顯然沒聽進去,不禁勸道:“你啊,一直不開竅怎麼行!是該與你娶妻納妾了!這些年阿耶一直留心你的婚事,但總怕高不成低不就,委屈了你。今次阿耶得勝還朝,咱張家起勢在即,欲與我家聯姻的人家隻多不少。說不得,阿弟今年就能娶到佳婦啦!”

張寔還嫌刺激他不夠,一撩大袖,露出右手腕上的五色長命縷,撥弄着鮮豔的絲穂道:“祝阿弟明年也能戴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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