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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色相空空入夢來,奈何眼耳鼻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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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五郎即薛翊,就是與裴娴訂親的那位。

汾陰薛氏武功起家,不過自前朝至今,多困于鄉黨,軍中職銜并不高,對族中子弟蔭蔽有限。

這次郝散反叛,柳氏尋思着,若五郎能跟着撈點功績,不是兩得?

柳氏一推裴卲道:“家門口的仗你都畏首畏尾?沒出息!五郎什麼樣你又不是不清楚,重武輕文,除了兵書,經義一向不通,比那京裡來的裴憬好不了多少。難道你還指着女婿舉秀才不成!再有,你沒交情不會請托裴侍中?我聽說此番領兵的馮翊都尉與裴侍中有師生之誼,還有那個張家小郞的阿耶,是這次平叛的副将呢!”

裴卲攆着羊角須不說話。

柳氏急了,怨道:“每次讓你請托裴侍中辦點事,你總是支支吾吾的。這些年咱們對他們那一房沒少照拂,不然他家庶支出身,能把宅子蓋在咱家旁邊?我們才是嫡支大宗!”

“慎言!”裴卲頭疼地捏眉心,柳氏就是這點不好,急起來說話沒把門。

先钜鹿郡公裴秀是庶子出身,但架不住人家有從龍有功,且兒孫争氣啊!反觀自己這支,自打三年前叔父裴楷過世後,嫡支再無顯宦,與如日中天的裴頠一家比,反倒落了下乘。形勢比人強,從來大小宗都不是絕對的,皇位尚且可以輪轉,何況區區族長?幸得裴頠不在意族裡這點小權,否則人家就是把族長位子奪了去,誰敢吱聲?

他想了想,到底抽出一段白娟來,提筆與裴頠寫信。

他做族長這些年,與這位從弟關系尚可,提攜女婿本是應有之義。他所擔心的,隻是這仗不好打罷了。不過柳氏說的沒錯,富貴險中求,甯肯女兒成親前讓薛五郎多掙點功名。

其實,他對薛翊這個女婿一直不大滿意。裴卲好歹是河東裴氏的族長,他的嫡女,怎麼說也該配同等的山東著姓吧!他的長女就是嫁給了範陽盧氏的郎君。

然而柳氏疼惜幺女,舍不得孩子遠嫁,硬要把小女兒留在身邊。這才矮子裡面豎壯丁,挑了姨侄薛翊做女婿,便宜了這個隻會舞刀弄棒的武夫!

薦薛五郎入伍,也好。他看了一眼妻子,有些話,沒有對老妻講。若是這五郎命途不濟,在戰場上死了殘了,他也好給女兒重新找人家不是?

另一廂,王導、裴憬與張茂自裴族長家出來後,踏上接應的牛車。

今晚月色本就明亮,加上車檐四角挂着的三聯宮燈,照得車裡很亮堂。

其時入夜仍有宵禁,隻是裴家勢大,牛車上的裴氏銅牌在宮燈的映照下左右晃蕩,哪有卒子敢上前查問。何況裴氏族長家與钜鹿郡公府祖宅在一條街上,出了門左拐幾裡就到了。

钜鹿郡公府的祖宅不算寬敞,畢竟裴秀庶支出身,能在族裡有這樣一塊寶地建宅已是不易。因宅子不大,三個郎君被統一安置在外廂房的一處院落裡。

裴憬是主家,王導是貴客,二人的行李也多,是以分到的房間比較大。張茂的則要略小些。不過他一向輕車簡行,這小小的一間廂房,被聽雨收拾得很清爽。

張茂甫一進門,等候多時的聽雨就給他打來了熱湯。

張茂狠狠把手上臉上洗了洗,這才清醒幾分。

一旁侍立的拾叔呈上一封書信道:“郎主的信。”

張茂趕緊擦幹淨手,打開看了。

父親在信裡簡略說了些近況,道自己被馮翊郡守聘為副将,即将出兵上黨,讨伐酋首。又道京裡著作郎陳壽正勾陳三國史料,急缺人手,裴侍中有意舉薦張茂,“吾兒不日便可郎官起家。”又提到張茂的婚事,問兒子欲“聘涼州豪強”還是“京都著姓疏族”?

張茂扔了絹信,一頭倒在榻上,捏着眉心,難得心煩氣躁:“竟無一順心!”

他阿父這些年東奔西走,雖有裴侍中與張司空相助,但二人都是文官,不掌軍權,文武殊途,能幫到的地方有限。如今後黨與東宮勢成水火,他阿兄這些年被阿父勒令明哲保身,仕途三年仍無建樹。而他自己呢?快到弱冠之年,仍隻是裴府一介清客,即便日後被辟為郎官,助陳壽編史,他張開自己滿是繭子的手,這些年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難道就是為了做一刀筆小吏?

他很想告訴父親,他不想當什麼郎官,他想随父親讨伐郝散,馳騁疆場,十五為裨校,二十封郎将,三十衛将軍,四十覓封侯!他還想告訴父親,他既不想娶涼州豪強,也不想找著姓疏族,他想……他想什麼呢?

鬼使神差的,他的眼前劃過白日裡那張撩簾嬌笑的俏臉,心跳沒來由地一頓。

他趕緊把那丫頭從腦殼裡趕走,似乎連想她都是罪過,然而心裡卻空落落的。

他捂了捂胸口,頭一次感到無能為力的痛。

我有鴻鹄志,何日上青雲?

張茂自嘲,這些年,那沖天的高志猶如被裹在看不見的索網裡,時常将他纏得透不過氣。他不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畢竟裴家人對他不可謂不照拂,隻是時事混雜,在這波谲雲詭的朝堂裡,誰能真的揚眉吐氣?即便高位如張司空,尚且要周旋于賈後、東宮與各大世家之中,何況他呢?

一陣不堪的男女混叫自隔壁王導的房裡傳來。王導從來不會在女色上虧待自己,往日張茂聽到了,念兩遍《清心咒》也就過去了。可是今日聽來,卻不勝其擾。

許是酒勁上湧,他不可自抑地又想起了裴妍,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似乎就在眼前。

眼前?他睜開眼,赫然看到裴妍正笑盈盈地跪坐榻邊,螓首微仰,似嬌似嗔地看着他。

張茂難得驚慌失措,竟跌坐席上,既震驚又疑惑。

隔壁正行到緊要處,撞擊聲一浪高過一浪,其間還有女子似哀似喜的混叫,張茂大駭,外室無人,他又不敢驚動别人,隻好用雙手捂住裴妍的耳朵,急道:“你怎麼來了?”

“你想我,我便來了!”裴妍掩口癡笑。

張茂立時往後退了退,裴妍卻移席上前,緊挨着他坐下,好奇地盯着身後的牆問:“隔壁可是赤龍叔公?怎麼還有女人的聲音?他們,為什麼一直在叫?”

是啊,他們為何一直在叫?鬼使神差地,張茂回握住裴妍的嫩手,嗓音低沉,眼中混沌,竟是情欲暗生:“元娘想知道?”

裴妍眯着純淨無瑕的杏眼,讨好地道:“想啊!阿茂哥快教我。”

張茂深吸口氣,啞着嗓子:“好!”他兩隻大掌握住裴妍的腋下,一個回身,将她抱躺在了卧榻上……

“郎君,郎君……”張茂在拾叔的急喚中睜眼,晨光刺眼,他下意識地擡手遮擋。

拾叔适時勸道:“郎君,起來用點醒酒湯再睡吧!”

“元娘!”張茂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似乎和裴妍……

然而,他轉身看向自己的卧塌,并無淩亂痕迹,再看自己,和衣而眠,衣着還算齊整,隻是錦衾之下,褲子早已濕得一塌糊塗。

他有些恍惚,忍住羞躁,問拾叔:“昨晚可有人來過?”

拾叔搖頭:“老奴一直守在外間,無人敲門。”

原來昨日種種,不過隻是一場春夢!

一瞬間,他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慶幸,将将扶着腦袋,支起身子半坐着。

他将拾叔遞來的醒酒湯一飲而盡,問他:“幾時了?”

“辰時三刻。”

“這麼晚了?”張茂放下湯碗,急着起身去找裴憬。

拾叔止住他道:“郎君莫急,裴大郎與王郎君昨晚都飲多了,如今正卧榻酣眠!郭夫人也派人來傳話,說郎君們舟車勞苦,讓多多休息,不要誤了明日的春日宴就好。她那裡不用日日請安。”

張茂聞言,略舒了口氣。昨晚在族長家喝得确實有些上頭,夜裡又做下那等春夢,一時之間,不知自己是慚愧多些,還是滿足多些。

心煩意亂的,橫豎睡不着了,他換了勁裝,去院中練劍——以往他都是寅時三刻就起身練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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