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來到食堂,發現每個窗口都有好長一條隊伍,歎了口氣,隻好挑一個人稍微少一點的隊伍站過去。
“盛夏!”張曦遠在前面向盛夏揮了揮手。
盛夏一擡頭,看到張曦遠,走過去,站在了他後面。
“同學,插隊不好吧。”盛夏後面一個女生皺起眉。
“不好意思啊,我幫他占着位的,他剛剛有事去了。”張曦遠說。
應付了後面的同學,盛夏歎了口氣,對張曦遠說:“殷嘉瑞還是不願意吃飯。”
“那就不吃呗。”張曦遠看着前面隊伍,“他又不是一次兩次不吃飯了。”
“張曦遠。”盛夏不喜歡張曦遠這樣的小孩氣,“你們這麼久的朋友,你就要這樣說話嗎?”
張曦遠端好盤子,和盛夏一起走向座位。
他坐在位置上,說:“那他呢?他怎麼對我說話的?”
“我覺得他最近病了。”盛夏還想着要幫殷嘉瑞說話,“又抑郁了。”
“抑郁就是他的借口嗎?”張曦遠反問,“那他以前抑郁怎麼不這樣?還是我欠他的?就隻這麼對我。”
張曦遠停頓了幾秒,又說:“我也不是那麼傻不拉幾的,大多數時候我是挺吊兒郎當,但不代表什麼事情都可以無所謂,殷嘉瑞可以選擇不搭理我,但是罵人就是他不對了。”
“就像你說的,我和他這麼久的朋友,他那樣和我說話,你還要向着他嗎?就因為他是抑郁症?抑郁症難道是弱勢群體嗎?”
盛夏感覺自己的心情也有些低落,每當聽到張曦遠這麼說殷嘉瑞,心中總是泛起一絲疼痛。
“我靠,等了好久。”傅羽把飯端到一旁,坐到了張曦遠身邊。
“你怎麼才來?”張曦遠看向傅羽。
“我有事啊,剛剛沖過來的,速度還挺快。”傅羽說,胳膊一動,飯卡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彎下腰去撿。
一個小盒子就在不經意間,從口袋裡掉了出來,摔在地上。
“我靠!”傅羽立馬拿起盒子往自己兜裡塞,“我他媽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你這小盒子裡裝得什麼啊?”張曦遠指向傅羽的褲兜,“别告訴我你還化妝。”
“我化了妝你是能看上我嗎?”傅羽挑挑眉。
“......”
盛夏很快把飯吃完,他什麼都沒說,離開把飯倒了。
他走路走得很快,很想快點見到殷嘉瑞,越來越急,甚至都跑了起來。
這幾天的他好像又回到了至暗時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矯情了,總是提不起心情,甚至想哭。
本來忍了一路,卻在踏上樓梯的時候,眼淚掉了下來。
他擦着眼淚,低着頭小跑進教室。
一進教室,就看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殷嘉瑞。
怕吵到殷嘉瑞,盛夏很輕地拉出自己的椅子,坐了上去,他靠在椅背上,視線忍不住移向殷嘉瑞。
殷嘉瑞比以前要瘦了很多,整個身子都顯得單薄,白皙的皮膚還是像以前一樣,隻是現在更像蒼白。
盛夏覺得可惜,明明都在變好,可外婆卻在這個時候喪了命,這樣突如其來的,就像一粒石頭将他絆倒,卻再也爬不起來了。
殷嘉瑞緩慢地擡起頭,劉海有點亂,他往旁邊看了眼,發現是盛夏,也沒說什麼。
“你中午還穿外套不熱嗎?”盛夏小聲問。
“不熱。”殷嘉瑞下意識捂住自己的手臂,才反應過來外套袖子把傷都遮住了。
盛夏看向他的手臂,認為這袖子擋住的手一定是布滿傷痕的。
“是不是受傷了?”盛夏又問。
“沒有。”殷嘉瑞低着頭,把手用袖子全部遮住,又伸出手指,下一秒,他看向盛夏,“我可能以後不會來學校了。”
“為什麼?”盛夏不禁蹙眉。
“沒為什麼,跟你提前告個别,可能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殷嘉瑞低聲說道,“對不起。”
“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盛夏說。
“不用。”殷嘉瑞拒絕了,“那段時間你幫了我很大的忙了,不會再麻煩你了。”
盛夏沒再說話,他偏過頭去。
殷嘉瑞知道盛夏哭了,他的心也軟下去了,他拍了拍盛夏的肩膀,說:“你别哭啊,不是還有張曦遠他們嗎?缺我一個又不是不行。”
盛夏聽了更難受了,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很低:“缺你一個就是不行。”
“我沒有這麼重要。”殷嘉瑞說。
“你很重要。”盛夏反駁,他伸出手來擦眼淚,“缺一不可。”
缺一不可,失去了就像生命少了一塊。
盛夏害怕過去的事情還要重演,他把信任又一次全部投進去,換來的卻是一場忐忑無比。
可這一次他不願放棄,想緊緊抓在手裡,他相信自己和殷嘉瑞的緣分不會就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