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抱了。”沈眠抓緊外套慢慢坐直。
許沨不動也不說話,眼神專注地望着他,仿佛他是正在被用于某種實驗的小白鼠,而對方是等待結果的研究員。
可笑的是,被觀察的反倒是最焦急知道實驗結果的,沈眠繃起臉,窘迫的神情立即肅清,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吃飯了沒?”
許沨好笑道:“早飯嗎?”
沈眠臉色微微一僵,硬着頭皮說下去,“我帶你去吃飯怎麼樣?”
許沨大概知道沈眠說這句話的緣由了。上次KTV他幫沈眠結了賬,沈眠現在想還回來。他眨了下眼,“現在?”
現在可是淩晨三點。
沈眠把下巴沒進外套裡,兜緊自己,“你定個時間,讓我趕緊請了。”
許沨背手摸到遙控器,偷偷将溫度按回去,“我想想。”
頭頂上方的空調忽然降下一層暖風,沈眠仰頭,看到度數顯示為28°。
他瞥向許沨的手,幾乎是以笃定的語氣說:“遙控器是不是在你那兒?”
“嗯?什麼遙控器?空調嗎?沒有啊。”許沨攤開手讓沈眠看,有些無辜道,“空調好像突然暖起來了,是壞了嗎。”
沈眠盯着他,“真不在你那?”
“真不在。”
“我不相信,你壓個注。”
“如果在我這,我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那行,你孤獨終老吧。”
“.......”
許沨見他悄悄打了個哈欠,眼底紅潤,便挪了位置過去,“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再睡就要關門了。”沈眠嘴上這麼說,但已經誠實地将身體靠在了許沨身上,他似乎到現在都沒感受到任何不妥,而許沨樂在其中,并不戳穿。
“我要再睡半小時,你要是不睡就幫我看着時間。”
“嗯。”許沨搭在沈眠身側的手還沒撤走,扶着沙發沿,挨在離大腿幾寸的位置。
也許是被旁邊人傳染,他這次真有了幾分困意,但困意隻體現在了沉甸甸的眼皮上,腦袋十年如一日地在開patty,欲睡睡不了的矛盾感再次折磨起他。
但煩悶之下又帶有少許慰藉,他歪頭虛壓住沈眠的發頂,輕輕圈住他。
1小時很快過去,場館的燈熄滅,徹底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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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的私欲作祟,許沨要走了小張的鑰匙,想讓沈眠多睡會,因為他哥看起來真的很累,如果不是很疲憊,也不會這麼快進入深睡眠吧。
黑暗裡,許沨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到沈眠的呼吸聲,感受到一團身軀縮在自己懷裡,這讓他倍感滿足,他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柔軟的發絲,輕聲呢喃,“哥這樣好乖。”
“有這樣和别人睡過嗎?”
“有也不要讓我發現。”
又是一小時過去,許沨把美瞳摘下來,閉上眼,心髒隐隐跳快了些。
等悸動過去,時間來到淩晨六點,場館内的燈還熄滅着,窗戶翻進外面的魚肚白,影影綽綽地打亮裡面,許沨盹了半小時多,先沈眠醒來将美瞳重新戴上。
沈眠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脖子酸得厲害,他往‘被窩’裡垂了垂,摸到電話,打開免提扔在‘枕頭’上。
“沈總,您已經先去公司了嗎?”劉叔焦急地問,“我在家敲門沒人開,所以打電話問問。”
“還沒有。”沈眠起‘床’,眼睛還閉着,“在門口等我,我馬上下......”
他轉身下床,卻翻空了。
手臂被抓住,沈眠跌回‘床’,困意蕩然無存。
許沨将他從懷裡拉起來,一手舉着手機,垂眼望了望沈眠亂糟糟的頭發,對方擡頭,碎發散開下的眼睛睜大了點,看起來頗為可愛,但稍瞬即逝,根本來不及捕捉,便即刻換了冷酷的神情。
在沈眠開口前,他将手機放到耳邊,用口型說:“先接電話”。
早起全身乏力,沈眠連姿勢都懶得換,單臂撐在腿側,懶洋洋立身接電話,“我現在不在家,你來天上月接我吧,辛苦。”
許沨掃了眼他并立的五指,擡起一條腿,突出的膝蓋狀似若無地将某人的後腰向前抵了幾厘米,沈眠本就是輕撐着,這一下直接讓他失去了支點。
他大腦一白,就要撞在許沨身上,而對方眼疾手快,扶着了他的腰和肩膀,他手肘抵住身後的沙發背,得到了新支點。
許沨的臉近在咫尺,以至于眼皮上的折痕沈眠看得更加清楚,底下點漆的眸子略帶倦意地望過來,好像在說他不是故意的但也沒想到會這樣,沈眠發神片刻,瞪了他一眼,擡手繼續接電話。
“我在門口等你,你快點來。”
挂掉電話,沈眠擰了一下他的胳膊,“亂動什麼?”
“隻是想擡一下腿。”許沨放下腿,假意揉了揉胳膊。
沈眠瞄了眼,“沒用勁,别裝。我讓你喊我起床,你喊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喊了,你沒醒。”許沨也站起來,語氣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