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星卻神色不動,語氣低沉而地反問:
“那你倒說說,那隻不翼而飛的茶碗去了何處?仵作大人,您在命案現場,可曾發現茶碗的蹤影?”
答案顯然是沒有的。
管事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卻一時無法開口答話。
谷星深吸了一口氣,低垂着眉眼,将一切串聯起來。
“昨夜,行會會主傳信,約李豹子于今日卯時在房中密會,然會主卻在此之前因連日服用強身健體之藥,導緻宿疾複發,不幸暴斃。”
“李豹子抵達之際,實則會主已然身亡未久,然而因屍體尚未完全僵硬,或許在肌肉抽搐,亦或屍身遇寒産生輕微攣縮,導緻身體微動,遂使得李豹子誤以為會主尚存氣息。”
“未等他查明,便遭潛伏于暗處的神秘人突襲,受襲昏厥。而此人趁機奪走李豹子胸前信紙,亦順勢取下他随身的護身小刀,繼而刺入會主心口,僞造命案現場。然而會主此時已然身亡,心髒不再搏動,流出的血量遠不及生前,緻使血迹分布異常。”
她說得肯定,似是曾親眼目睹般緩緩道出。
堂下衆人屏息靜聽,仵作亦皺起眉頭,回憶屍檢時的細節。
“最後,兇手帶走了房中的茶碗,抹去可能留下的關鍵痕迹,悄然離去。管事大人——”
“你對那神秘人可有頭緒?”
管事臉色驟變,猛地跪倒在地,拼命磕頭求饒,聲淚俱下:
“大人明鑒!此事皆是那乞丐瘋言妄語,萬不可信!”
蕭楓凜卻淡淡一笑,目光掠過谷星,
“谷星,你可有确鑿證據?”
谷星聞言,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她自知如今所有推理皆基于線索推導,缺乏實質性的鐵證。
甚至她也不清楚商會會主與李豹子間的恩怨情仇。這讓她現場瞎編都編不來。
她抿了抿唇,如實答道:
“回大人,并無确鑿之證,一切皆為推測。可若能尋得失蹤的茶碗,或查驗衆人衣袖上是否殘存血迹,也許案情會有所突破。”
管事聞言,頓時慌了,連忙嚷道:
“大人!此人滿口胡言,分明是在誣陷我等!若無證據,便如此信口開河,其心可誅!”
蕭楓凜連半分目光也未曾分給管事,語調依舊不緊不慢,
“既然如此,便先将幾人暫時收押,待細查後再行審問。”
谷星猛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什麼?這就結束了?
她兜了那麼大一圈,自己和李豹子還是得進牢裡??
她剛張嘴,又想反駁幾句,那衙役卻手疾眼快地把谷星的嘴給堵上了。
谷星雙眼圓睜,拼命四處亂瞧,卻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與李豹子被分别押入牢中,各關在了不同的監室。
可當谷星進去之後,她就後悔了……
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掙紮!為什麼不早點進牢!
與那破廟相比,牢裡的環境也好太多了,這哪裡是囚牢,分明是高級VIP單人間!
谷星深吸了一口氣,才把眼裡的淚給憋回去,随後在那牢裡的木床上打滾。
心裡盤算着睡多幾天再逃獄。
系統:……
好不容易等谷星消停下來,系統終于有機會開口,“谷星,你剛剛也太莽了。要是男主真發起瘋來,把你傷着怎麼辦。你要是在書裡死了,可就回不去現代了。”
谷星猛地支起身子來,眼神驟然充滿了後怕,聲音拔高了幾分,“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才說?”
她還以為自己會像穿越小說裡的主角一般,死了還能無限回檔,誰知道必須得一命通關?
“這麼一說,我竟然真的一點金手指都沒有嗎?”
谷星眯着眼,神色複雜地打量了系統好幾眼,廢材系統也太廢材了……
系統沉默不語,羞愧地地下了頭顱。
谷星懶得再理它,索性仰面躺在那木床上,望着牢窗外逐漸落下的夕陽。
心裡琢磨得虧她這次運氣好,暫時化險為夷,也不知道李豹子那邊是否還好。
這麼想着,竟給谷星等到了發飯時間。
谷星探頭一瞧,猛地倒吸一口氣。
那盤中竟有谷飯,有蔬菜,有豆子!雖沒見葷腥,卻也遠比她翻垃圾桶所得強上百倍!
谷星舉着手中那微沉的碗,猛嗅了一大口那已經涼了的飯菜香氣,兩眼發光,咧着嘴角,在那哧哧傻笑。
她不想努力了,坐牢都比在外流浪好……
恰好下樓梯邁進牢裡的蕭楓凜:“……”
小弟:“……大人,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待蕭楓凜走近,谷星這才注意到他們二人。
男主一靠近,她手中的飯菜似乎都連帶着變味了……
谷星皺了皺眉,覺得自己該打個招呼,于是便涼飕飕地開口:
“侍郎大人,您這是迷路走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