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之回宿舍時,曲瓦正坐在客廳玩光腦。他沒有打開防窺模式,立體光屏上陳列的各色花卉出現在白牧之眼中。
“你在買花?”他略感稀奇,曲瓦不像是會對花感興趣的人。
“對,我們那間别墅不是在裝修嗎,我想買些花種在院子裡。”曲瓦将屏幕轉向他:“你看看還想挑什麼品種?”
白牧之在他身邊坐下:“都行,聽你的。”
他随意掃了掃屏幕,眼神凝住。
預選訂單裡全都是五顔六色的星辰花,仿真動态影像擠在一起,将模拟花園塞得滿滿當當。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倒也不必買這麼多……”
曲瓦視線輕飄飄地從屏幕轉移到他身上:“為什麼?牧哥不喜歡嗎??星辰花多好看。”
他看似随意地點開花束簡介,花語寫得很浪漫:仰望你如恒星般的光輝,寄予我亘古不變的愛意。
白牧之忽然想起前幾天在諸夏大學朝他告白的小孩。當時拒絕後有瞬間不忍,就找旁邊随行的老師詢問男生的通訊号,給他發了條安慰信。
而曲瓦一直在默默旁觀。
不知為何他後背冷汗涔涔:“沒有多喜歡,咱們還是換其他花吧。”
他伸手删掉所有的星辰花訂單,又從首頁随手挑幾種看得順眼的花卉植株,飛快下了單。
而後,他故作自然地将光子晶格壓縮鈕遞給曲瓦,祭出話題轉移大法:“印姐送了一枚空間壓縮鈕,我沒用過,幫我看看怎麼設置權限?”
曲瓦果然對壓縮鈕更感興趣,放下光腦幫他研究了一會兒,遺憾搖頭:“家裡沒有專業設備,明天我帶去研究院進一步調試。”
“好。”
.
接下來的日子白牧之忙忙碌碌開了一堆作戰會議。
因為水下作戰的特殊性,參與此次戰役的将士都需要在海洋和風暴模拟環境中進行特訓。
白牧之身為前線總指揮,必定要對每一隻戰隊、每一位士兵的情況都了如指掌。所以這些訓練他必須得全程跟進,并不斷利用軍隊模拟數據進行推演,避免因細節問題影響大局。
在這種高強度集訓下,饒是身體再強壯他也難免身心俱疲。
曲瓦将他的辛苦看在眼中,除了每天雷打不動幫他煲養生湯外,幹脆連睡眠時間都省去,在維修部和家兩點一線中度過,為這隻精銳之師改良機甲的共感率并增加針對畸态獸外骨骼的爆破駭入功能。
“從前帝國慣常使用的獸海戰術現在行不通,可他們應當已經掌握大批繁殖高等畸态獸的辦法。受限于資源,他們定然無法将所有畸态獸都裝備上外骨骼,我推測戰力較強的高等種不會超過三萬,而特等種……他們手裡能有十隻就頂天了。”白牧之在一次戰術會議中分析道。
這些也不完全是他的臆想,而是前世依靠大型武器打完這場仗後進行複盤時得到的數據總結。當時逃走的帝國精銳占少數,但他們帶走了大部分用于孕育畸态獸的母艦。所以後來才能在那顆資源貧瘠的域外荒星上休養生息。
這次必須将他們一網打盡!
幾天後,曲瓦将光子晶格壓縮鈕的盒子交給他。
“這枚壓縮鈕太小了,我将它改造成方便攜帶的款式,你看看習不習慣?”
白牧之按下卡扣打開,呼吸一滞。
盒中靜靜躺着一枚流光銀環戒。
曲瓦微微偏着頭,沒有與他對視,而是盯着戒指說:“戒身使用了一種新型記憶材料,可以根據你的手指調整大小,并且具有耐高溫耐腐蝕防輻射磁暴等特性。因為造價昂貴,做成這種形态可以節省材質。”
白牧之拿起戒指對着光端詳:“這些詞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嗯……”曲瓦垂下眼,“當時在西訂谷戰場那隻特等畸态獸也有這樣的特性。”
所以他是又去接觸畸态獸的原始材料了?
仗着自己現在是仿生義體狀态不會受到污染就肆無忌憚了?
白牧之磨了磨後槽牙,忽然蹲下來,自下而上與他目光相接。
“謝謝這麼生分的話我就不說了,”他嘴角微微翹起,右手小指彎曲伸至兩人之間,欲與他勾指為誓:“答應我不要再獨自去做危險的事可以嗎?”
曲瓦失神俯視眼前的男人。
在暖黃的室内燈光映照下,那張鋒芒畢露的臉此刻竟顯得如此溫柔。
鬼使神差般,曲瓦将那枚戒指拿起來,圈在白牧之屈起的右手小指上。
戒身慢慢收縮,貼合着手指的皮膚調整形狀,最終牢牢固定在指節之間。
那一刻,極速膨脹的滿足與難以掩飾的喜悅自他胸膛内炸開,并從他的眼角眉梢流溢而出,他左手勾住那根手指,肌膚相觸時戰栗又缱绻:“嗯,我答應你。”
“如果違背,你就把我關進這枚壓縮鈕裡。”
白牧之沒忍住笑得抽氣:“你是傻子嗎?”
曲瓦收回手背在身後,右手握住左手小指,神經回路中還殘餘着方才的觸感和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