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舒回道:“臣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有心,恐怕也無法保護陛下”
“咦”衛玹覽聽得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好說話”
顧月舒看了他一眼,“雖不中聽,但臣說的都是實話”
“我相信你”衛玹覽連忙表明态度,但對他的話還是持了一分懷疑,“那按你的說法,我們拿何西淮就沒辦法了?”
顧月舒回道:“有兩個辦法”
“你說”
顧月舒道:“第一個,暗殺,隻要何西淮死了,為他所用的人自然不會擅動,一一攻破,朝堂雖然震動一時,但不會太久;第二,徐徐圖之”
聯想到顧月舒這段時間的作為,“你派人去殺何西淮了?”
顧月舒沒有說話,但衛玹覽知道他說對了,他迫切的想知道結果,“成功了嗎?”
顧月舒還是沒有回答,衛玹覽看着他的臉色,保守的猜測道:“沒有?”
衛玹覽繼續問道:“為什麼?季潇功夫不行,那你怎麼不把任霁也調去呢?你手下就沒有武功高強的?一個不行,上十個,十個不行,上百個,怎麼會失敗呢?”
見他越說越離譜了,顧月舒終于開了口,“沒有找到人”
“啊?”衛玹覽奇怪,“不是在回春堂嗎?怎麼會沒有找到人呢?”
顧月舒回道:“不知道,季潇已經十天沒消息了”
衛玹覽心裡有了猜測,“他被抓住了?”
顧月舒斂眸,看不出情緒,“臣.亦不知”
衛玹覽繼續問道:“後面沒有派人去了嗎?”
顧月舒回道:“何西淮已經回京了”
“回京了?”衛玹覽明白了,以何西淮現在的地位,隻要一回京便不會在有刺殺的機會,衛玹覽想道,“要不,我在給他下道旨,讓他來彰德一趟?”
顧月舒看向衛玹覽,見他說得認真,便也如實說道:“他不會在來的”
衛玹覽皺眉,“他還能抗旨?”
顧月舒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了。
衛玹覽面帶憂慮,“那我們現在隻能徐徐圖之了?”
顧月舒道:“隻要陛下想幹,臣一定赴湯蹈火”
衛玹覽一開始還沒懂他的意思,但轉念就明白了,要殺何西淮,沒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行,那..”衛玹覽本想說弄完彰德的事就趕緊回京,但又想到顧月舒不想他回京,于是又轉了個彎,“那你覺得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顧月舒又不說話了,衛玹覽看得着急,“說話啊”
顧月舒頓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回京”
這兩字個他說得鄭重無比,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的。
衛玹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雖然他深知顧月舒的擔憂是多餘的,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打消他的顧慮,反正回京見到何西淮後顧月舒自然就能明白,他在也不會在偏信何西淮了。
鑒于顧月舒說的暫時不要打草驚蛇,衛玹覽也沒有在讓勾彙知與張大河對峙了,隻是象征性的問了一些善民所的情況,倒是張大河面帶憂慮的看向衛玹覽,“陛下,臣這些日子聽聞了一些離譜的傳聞,求見了皇上好幾次,都被攔住了。臣鬥膽敢問,陛下可還安好?”
衛玹覽手抵在嘴邊咳了兩聲,“前幾天傷風了,床都起不來,今日才好了些,讓愛卿擔心了”
張大河順勢問道:“周大夫不是在嗎?怎麼還讓陛下傷得這麼重?”
衛玹覽佯裝苦惱,“說來話長,周雲衣身體剛好就急着回天池山了,走的時候還問朕要了一塊金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還回來”
這話讓張大河松了一口氣,“他走得也太不是時候了,有天大的事也沒有陛下的龍體重要”
衛玹覽笑笑,表面功夫做得好,“年輕人癡迷情情愛愛的,攔也攔不住”
衛玹覽本身年紀小,但他地位高,說這話倒也不算太奇怪,張大河附和道:“陛下說得是,鬼谷神醫的花邊新聞臣也略有耳聞,一直以為謠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話題越扯越偏了,衛玹覽把話題繞了回來,“赈災銀還沒找到?”
張大河眼神一動,拱手回道:“此時正值春耕災民們日日催着要回鄉,臣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在全體衙役的努力下終于找到了丢失赈災銀款的線索”
衛玹覽趕緊問道:“在何處?”
張大河回道:“原是被驿館的驿丞用石頭給偷梁換柱了,臣昨日已經帶人将涉事驿丞緝捕歸案,他倒是老實,一見臣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銀子臣已經運到了善民所,等着發放”
衛玹覽高興的站起來拍了拍張大河的肩膀,“幹得好,朕從來就覺得能為百姓做實事的官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官,隻要心懷百姓又有能力,即便一時走了岔路,也不是不能原諒”
張大河一聽這話明顯是話裡有話,一撩衣擺就跪了下去,“臣惶恐,雖心懷百姓,但時常反省是不是做得不夠多,沒有讓所有彰德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衛玹覽道:“九千歲時常在朕面前提起你,果然跟他說一樣,等這事了了,朕回去與九千歲商量商量把你調到京城去”
張大河連忙道:“多謝陛下擡愛,但臣生在彰德長在彰德,隻想留下彰德不願進京,請陛下成全”
衛玹覽佯裝遺憾的歎了口氣,“既然是你的所請,朕便應了你”
“多謝陛下”
衛玹覽道:“下去忙吧”
“是”
張大河走了,顧月舒從屏風裡走出來,臉色有些奇怪,衛玹覽朝他揚了揚下巴,頗有些驕傲的意味,“怎麼樣?”
顧月舒點了頭,“陛下很厲害”
衛玹覽回道:“我這樣說了,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事暴露了,日後定會夾着尾巴做人”
顧月舒心知他想多了,但并沒有說出來,有了錢按照人數進行了分配好,災民拿了錢返鄉,彰德這邊的事也差不多結束了。
回京之前還有真正的勾彙知沒有安排,衛玹覽想到一個好主意,與顧月舒商量。
“你說,換個身份讓他擔任彰德巡撫如何?”
經過四年的折磨,勾彙知徹底變了模樣,即便站在最親的人面前也不會被認出來,顧月舒沒有異議,勾彙知本人就更沒有異議了,跪在地上叩謝皇恩。
衛玹覽将人扶了起來,“朕會替你做主的”
勾彙知感激涕零,“臣一定會找出證據為自己和家人報仇”
“臣恭送陛下回京”
“恭送陛下回京”
衛玹覽來時無人知道,走的時候倒是人山人海的,衛玹覽從馬車裡探處頭去百姓揮手,陽光正好,萬裡無雲,百姓跪了一地。衛玹覽回頭看向車内的顧月舒,抿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