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一頭霧水,“屬下未曾接到什麼命令”
衛玹覽點了頭,“去休息吧,朕站會兒”
倆侍衛也不敢多勸,兩人對視一眼就走了,衛玹覽在門口站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來接班的侍衛看見衛玹覽在門口站着,還覺得奇怪,“陛下要出門?”
衛玹覽沒有回話,拍了侍衛的肩膀就走了進去,晚上挺冷的,他的手腳都凍僵了,他搓着手去飯廳吃了早飯,然後讓人去把勾彙知叫了回來,這才回房準備把另一個勾彙知放出來,結果遠遠的就看見的任霁還在門口跪着,他的眉頭微挑。
走近了,任霁啞着聲音喊了一聲,“陛下”
衛玹覽一眼就看到了屋内跪着的顧月舒,脊背微彎,正捂着嘴咳嗽,隻看背影都能看得出虛弱。衛玹覽這才想起來顧月舒的身體不好,昨天太生氣了,把這事完全忘記了。
咳嗽聲蓋過了任霁的聲音,顧月舒還沒有發現衛玹覽回來了,衛玹覽朝任霁示意,任霁便起身跟着他走了。
來到隔壁的房間,衛玹覽問道:“他跪了一整晚?”
任霁老老實實的回道:“是,王爺的身體不好,周大夫..”說着發覺衛玹覽的臉色不對,聲音弱了下去也就沒有在繼續說了。
衛玹覽倒了杯熱茶喝着,“别人不知道他在打算什麼,你總歸知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任霁擡眸看了衛玹覽一眼,但随即又斂了視線,他猶豫着,并沒有立刻回話。
衛玹覽也不惱,他盯着任霁看,慢吞吞的說着:“你說如果一直不叫他起來,他會不會一直跪下去?還是說他站起來,要跟朕不死不休?”
任霁連忙跪了下去,“陛下,王爺絕沒有二心,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您啊”
“這理由倒是不新鮮,讓朕聽聽,又是什麼為了你好的老套劇情”
衛玹覽心情不好,說話也不好聽,任霁說不出話來,衛玹覽也不在問了,“你不說,他也不說,那朕隻有當你們要謀反了”
任霁瞪大了眼睛,“陛下,臣萬死不敢生二心”
衛玹覽蹲下去與他對視着,冷笑着:“你自己信你說的話嗎?朕在給你一次機會,再不說,朕也不想聽了”
在任霁思考的時間,衛玹覽也沒有閑着,吩咐侍衛,“去把沈連玉,薛鎮叫過來”
侍衛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衛玹覽自說自話道:“不知道這兩位是不是也變成攝政王的人呢?”
這事在鬧下去,收不了場了,任霁眼一閉,心一橫,伏倒在地,“陛下,王.王爺隻是想讓陛下忘記九千歲”
衛玹覽聽懵了,但臉上絲毫不顯,“嗯?”
話起了頭,便沒有隐瞞的必要了,任霁繼續說道:“之前陛下偏信九千歲,讓九千歲獨攬大權,這次陛下失憶,王爺為了穩固朝堂,這才想方設法拖住陛下回京的步伐,絕不是陛下想的那樣,為了謀私啊,請陛下明鑒”
衛玹覽沒有回話,一甩袖子就去了隔壁,任霁看着衛玹覽氣沖沖的背影,心裡叫苦,不說氣大,說了更氣大,早知道不說了。
衛玹覽過來的時候顧月舒還在咳,他聽到聲音回頭看來,臉又白又漂亮,破碎感拉滿,衛玹覽在心裡歎了口氣,走過去朝他伸出手,語氣還是很生硬,“起來”
顧月舒擡眸看向他,眼神中帶着探究的意味,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也隻喊了一聲,“陛下”
衛玹覽是個急性子,直接将人給拉了起來,顧月舒腿軟得有些站不住,衛玹覽隻能攬着他,顧月舒臉帶歉意,“臣僭越了”
衛玹覽把他扶到椅子上,又給他倒了杯水,顧月舒接過去說了聲,“謝謝”
衛玹覽站在他面前,不過少了之前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但臉上表情還是冷漠,他說道:“嗯,事情我都了解了,今明兩日就把彰德的事情處理完回京。你要是實在不想我回京,你就陪我在去雪山逛一遭”
顧月舒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驚訝的表情很明顯,“陛下”
衛玹覽道:“之前的事我忘了又不是你忘了,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怪你,但是你有事能不能跟我說清楚,不要把我當傻子”
顧月舒站了起來看起來又要跪,衛玹覽一把拉住了他,“就這點事,弄出這麼大陣仗,我覺得完全沒必要”
顧月舒被他按住,美目低垂,“是臣狹隘了”
衛玹覽松開他,“下不為例”
顧月舒回道:“是”
衛玹覽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勾彙知的事你知道了?”
顧月舒點頭應道:“剛知道”
衛玹覽微微皺眉,“昨晚?”
沒料到他這麼較真,顧月舒頓了一下才回道:“五天前”
騙子。
顧月舒看起來狀态不好,衛玹覽也沒有說别的,隻是問道:“查到假冒者是誰了嗎?”
顧月舒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移開了視線,衛玹覽覺得他那眼神非常熟悉,于是他猜測道:“又跟何西淮有關?”
顧月舒回道:“是何西淮的表叔”
“隻是表叔?”衛玹覽合理的猜測,“那父親,母親還有堂叔之類的,會不會也有這種情況”
顧月舒對上他的視線,語氣有些輕,像是怕驚擾到了什麼,“沒有”
衛玹覽明白了,“你查過了”
“嗯”
衛玹覽的視線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他雙手抱着水杯,看起來莫名的有些乖巧,衛玹覽挑了下眉,移開了視線,“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顧月舒斂着眸,“罪證收集完呈給皇上,由皇上定奪”
又在騙人。
衛玹覽一個字都不信他的,“罪證收集完了嗎?”
“尚未”
這倒讓衛玹覽有些詫異,“嗯?”
顧月舒回道:“勾彙知的兩個兒子全死了,老婆也瘋瘋癫癫的,并且一口咬定張大河就是勾彙知”
“假勾彙知叫張大河”衛玹覽忍不住吐槽,這名字好随便。
“我把勾.張大河叫回來了,讓勾彙知跟他對峙”
顧月舒看着他沒說話,但衛玹覽感覺得到他明顯有話要說的,他有些無奈,“有什麼你就說嘛,我猜不到啊”
顧月舒咽了咽口水掩飾尴尬,然後才說道:“他絕不會承認的,且這事一定會驚動何西淮,打草驚蛇,臣以為暫時還不能動他”
衛玹覽眉頭微皺,不贊同他的話,直白的說道:“何西淮的罪證你肯定有吧,到時候回京證據一擺,直接下大牢,還擔心什麼打草驚蛇?”
顧月舒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衛玹覽覺得他在嘲笑自己,但他又實在找不到自己話裡的漏洞,“我說錯了?”
顧月舒壓下嘴角,恢複了正經的模樣,“陛下說得沒錯,但是現在何西淮手握京畿重兵,惹急了必定會反撲,屆時我們無力抵抗”
衛玹覽脫口而出,“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