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這樣的。
魏敏還以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表示她也沒辦法,便又垂下眼皮,豎起耳朵聽嘉嫔說話。
“妹妹若是喜歡這荷花,便拿回去賞玩。”
“不必了,嫔妾不願奪人所好。”
柏貴人指尖輕觸荷瓣,慢條斯理地說:“隻是妹妹也想提醒姐姐一句,這荷花久不承雨露是會枯萎的,姐姐要當心呐。”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眼神落到嘉嫔略顯憔悴的臉龐上,充滿了意味深長。
嘉嫔臉色大變:“你放肆!”
柏貴人微微歪頭,睜圓的眼睛似乎有恃無恐:“何處放肆?”
魏敏一開始沒有聽懂,而後便瞠目結舌。
這柏貴人竟然敢陰陽嘉嫔長久沒有性生活,像荷花一樣快枯萎成老女人了。
她好大的膽子!
怪不得麗娜背地裡蛐蛐她時,說她粗鄙狂妄。
魏敏進宮小半年,見嘉嫔與純妃、娴妃、海貴人等妃嫔相處,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有幾分表面情誼,遇見貴妃、皇後等高人一等的存在,那更是恭順得不得了,不敢有一絲不敬。
總而言之,各個都是懂尊卑、講規矩、表面功夫做得爐火純青、又分外愛惜名聲的聰明謹慎人。
這還是頭一次,她見到這樣一個‘莽撞的’,‘親自下場扯頭花’,‘無所謂體面’的後宮嫔妃。
也真是新鮮。
魏敏興緻勃勃,等待那邊嘉嫔的反應。
嘉嫔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随之便恢複了冷靜。
她眼皮微擡,瞳孔裡泛着冷光,嘴角卻重新彎起:“妹妹過來拜歡喜佛,可還拜過了觀音大士?”
柏貴人有些警惕:“拜觀音大士做什麼?”
嘉嫔笑道:“觀音大士普渡衆生,自然也可以保佑皇嗣平安。妹妹你不知道,姐姐方才在參拜觀音大士時,忽地于冥冥之中生出一種感悟:若能得一有緣人,手握荷花,三步一叩,五步一拜,行七七四十九之步數到觀音大士面前,奉上荷花,觀音大士便會感念其誠心,保佑本宮腹中的皇嗣更加平安健康。恰巧這個時候,妹妹你來了,豈不正是那個有緣人?”
柏貴人面有驚怒:“你什麼意思?”
嘉嫔輕撫小腹,笑容不變:“妹妹亦是皇嗣的庶母,想來一定是願意誠心誠意為皇嗣獻花拜佛的吧?”
柏貴人冷笑:“我偏不願意,你又能如何?”
嘉嫔搖搖頭,笃定道:“不,你願意的,咱們後宮素來和睦,姐妹親如一家,為皇嗣祈福這等大事,别說是七七四十九步,就是一千步一萬步你肯定也是願意的。”
她沉聲道:“趙總管。”
趙總管應了一聲,走到柏貴人面前,伸手向外引路,看似恭敬實則強硬道:“柏小主,您請吧。”
柏貴人看他一眼,又看看嘉嫔,頭擺到一邊,就是不動。
趙總管低聲道:“得罪了。”
說罷,一隻手便如鋼爪般緊緊捉住柏貴人的胳膊,強硬地拖着她往外走。
柏貴人大驚失色:“你幹什麼?你放開我!你好大的膽子!”
翠兒也吓到了,沖上來就要護主,卻被另外兩名太監困住了。她一邊奮力掙紮,一邊大喊:“放開我!放開我們主子!”
吵吵嚷嚷,拉拉扯扯,一路拖下樓,門外面那些柏貴人帶來的宮女太監通通被盯住了,無法施以援手。
魏敏和麗娜小心翼翼扶着嘉嫔跟在後面,帶着人浩浩蕩蕩地走下來。
她喚出系統屏幕,看了眼時間。
10:24,乾隆三年七月十八
晴,30℃(33℃/23℃)
一輪火紅的太陽高懸天上,樹上的蟬鳴不知停歇,魏敏僅僅隻是站在屋檐下,便覺得熱浪一陣一陣往身上撲。
她放眼望去,見趙總管将柏貴人拖到了太陽底下,白皙的皮膚在強烈陽光的炙烤下滲出滾滾汗珠。
銀珠走到她身邊,一朵荷花塞過去,得意洋洋地說:“柏小主,您請吧。”
柏貴人揚手一甩,把荷花狠狠擲在地上。
銀珠:“你!”
柏貴人冷哼一聲。
趙總管彎腰,把荷花撿起來:“柏小主,奴才勸您還是盡快為皇嗣祈福,不然這大熱天的,奴才們皮糙肉厚耗得起,您金尊玉貴的,哪裡受得了這種苦?”
柏貴人兇狠地瞪他:“你就不怕本宮告訴皇上,讓皇上把你們全砍了嗎?!”
趙總管低下頭,雙手奉上荷花:“奴才隻是奉命行事,即使皇上要賜死奴才,奴才也得先完成嘉主子的吩咐。”
柏貴人無可奈何,抓起荷花往前走。
剛走了三步,面前便出現一隻手,是趙總管,他說:“請您跪下磕頭,表示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