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嚼嚼口中牛肉,“我說秦昭,你要不願意坐就起開,你在這兒找什麼不痛快呢?”
秦昭眉毛一橫,“要你管?”
甯澤骞冷哼,“小官之女,與你同桌不是折辱了你?哪涼快上哪呆着去。”
秦昭不屑回他話,隻看看對面沒有反應的封羨,又看了看身邊蹙着眉的阮依依,“阮姐姐怎麼說?”
“秦昭,穆清麥并未得罪過你,你太冒犯了...”
秦昭紅了眼底,起身利落離開。
阮依依想要跟着起身,封羨淡淡開口,“怎麼說你也是二品要員的女兒,這麼沒脾氣?”
方修也開口,“就是,你就是慣着她。臭脾氣煩人得很,你随她去,你又不是沒朋友,老遷就她幹嘛?”
阮依依抿抿唇,坐了下來,看向穆清麥,“沒生氣吧?”
穆清麥彎彎眉眼,“沒,我和她又不熟,犯不着生氣。”這是她的心裡話,她向來不怎麼在乎外人的看法。
阮依依捏捏她的手,“秦昭她性子驕橫了些,但是底色是好的,她爹常年征戰在外,她娘難免寵了些。”
甯澤骞蹙眉,“她爹不是騎都尉嗎?五品?怎地這般跋扈。”
方修擺擺手,“跋扈談不上,不過确實難将就,又霸道,從小就霸道,沒幾個真心朋友。這不結識阮依依性子這麼好的,老毛病又犯了,霸道得緊。”
阮依依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封羨,秦昭究竟是為了什麼生氣,她心知肚明。
“你别小看騎都尉,官階不高,有實權啊。上京城外的一萬騎兵營,她爹能說了算。各部各司的辦事難免求到他跟前,我爹還是尚書呢,都跟他爹借過騎兵。”
穆清麥歪歪腦袋,“可是騎都尉能私自把兵往外借嗎?皇上能願意?”
方修笑笑,“這你就不懂了,你說今兒工部要送批價值連城的陳設出城,年生不好,沒上百的精銳護送誰敢去?
即便領旨派兵,人派些歪瓜裂棗的給你你有法子?還有些沒有旨意下發的,但總歸隻要是為朝廷辦事。
随便借個練兵的由頭帶人出營,上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時候,要是他騎都尉不願幫你,你能奈他何?”
穆清麥恍然。
阮依依有些抱歉,因為自己穆清麥遭了無妄之災,“總之你有氣盡管說,我給你賠罪。”
穆清麥順着阮依依的力道挽住她的手臂,“真的沒什麼的,若這麼一句話就生氣了,那我在予真從早氣到晚怕也氣不夠。”
她腦袋微微歪着,面對相熟的脾氣甚合口味的姐姐難免帶了嬌嗔。
阮依依終是沒忍,伸出了觊觎已久的手指捏上了穆清麥還算肥美的臉蛋。
她手上溫柔,穆清麥也不躲,笑眯眯任由她掐,方修嫉妒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唐猶笙筷子一扔,冷哼一聲,她動靜弄得小,穆清麥還是瞧見了。
穆清麥湊上去,趴在他耳邊,“你還不開心呐?沒事兒的,掌院說你進步已經很大了!”
唐猶笙輕嗤,他是因為這個嗎?
穆清麥看出他的情緒,索性直接将下巴趴在唐猶笙手臂上,“你怎麼了?起先就不說話,都好一會兒了。”
前臂被她下巴戳着,唐猶笙想拿開手臂,又怕傷着她,隻得冷着臉,“起開。”
穆清麥搖搖頭,“那你因為什麼生氣嘛,你悄悄告訴我我不告訴别人。”
是啊,他是因為什麼生氣呢?唐猶笙指尖合攏撚了撚,擡起酒杯一飲而盡。
穆清麥坐直身子,将自己的杯子斟滿,“我陪你喝!”
說完擡起杯子撞向唐猶笙身前的杯子,清脆一聲後也一飲而盡,“甜甜的,好喝。”穆清麥咂吧幾下嘗出味道,酸酸甜甜的。
唐猶笙終于側頭看她,穆清麥送上笑容,唐猶笙眼裡冷意消散幾分,“傻。”
“老說我傻,我哪傻了?我可被掌院誇了呢!我不傻。”
“傻還不讓人說。”
“是是是,我傻,甘做唐大小姐身前的哈巴狗~”
人聲鼎沸的膳堂裡,另一桌是秦昭和幾個女子。
“别生氣了秦昭。”
秦昭将杯子重重一碰,“依依姐?憑她也配?!”
幾個女子不知秦昭是在說穆清麥,還以為她是不滿阮依依,連忙附和。
一吊眉小眼的女子斟了杯酒遞過去,“放心吧,安親王府靠戶部可靠不着,如真要聯姻,必定是選騎都尉的女兒!
她阮依依慣會裝模作樣,也不是什麼清貴世家,親爹也是日日跟銀錢打交道的主,裝什麼出塵不染?敢情去不了皇家書院,在我們面前處處顯得高人一等耍威風呢!”
沒想到秦昭杯子重重砸上桌子,“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