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皺眉,“真這般嚴重?”
甯澤骞輕笑一聲,“你以為呢?你見過被扒了半張皮的人臉嗎?五官全部變形擠做一堆,上街去能把八歲小兒吓尿褲子。”
阮依依倒吸一口涼氣。
“還有被火燒的上肢全都蜷到一起,頭皮連着臉皮被燒得好了也似一堆爛肉瘤子。我爹安排進了镖局,走南闖北的大漢夜裡也輕易不敢看他。
問安那樣的小地方尚且如此,何況是京師這樣人多嘴雜的地方?”
方修一拍桌子,“做不做!”
唐猶笙又往嘴裡送了一筷子菜,頭也沒擡,“算我一個。”
穆清麥看向甯澤骞,後者拉起她的手高高舉起,“還有我們倆。”
肖狄心一橫眼一閉,“加我!我娘還能生!”
“你呢?”
封羨看着這一張張稚嫩的臉,那眸中的意氣風發和火焰好似深山中的寒水也無法消滅,他淡淡揚唇,“能給皇上添亂,挺好的。”
方修嘻嘻一笑,看向阮依依,“你呢?阮大小姐?”
阮依依抿抿唇,再擡眸時,紅唇輕啟,“我會臨摹字迹,你爹的字,我可以描!”
方修站起身來,“以茶代酒,仗義!”
封羨看了眼對面的阮依依,笑着斟了杯茶下肚。
明歌悄悄垂眸,他也可以的...算了,無人在意...
“對了明家小子,幾個夫子都喜歡你,你明日去打聽打聽丙字班這幾日的課表。我抽堂松快些的課翻出去偷圖章。咱們好好規劃規劃。”
明歌擡頭。
方修看向他,“你盯着我作甚?你們日日裹在一起,他們仨都要參加你不參加?那不成的,你告密咋辦?你必須一起幹!”
明歌揚唇,眸子熠熠生輝,重重點頭,“嗯!”
方修滿意點頭,滿臉勝券在握。
甯澤骞偷偷挪動椅子,拐拐穆清麥,“穗穗,瞧見沒,幹壞事還這麼開心,腦子有毛病,你可得離他遠着些。”
明歌扭頭,“講人壞話不用這麼大聲的,我聽得見。”
穆清麥越過甯澤骞看向明歌,兩人相視一笑,甯澤骞連忙隔開,轉頭看向明歌,“走開!不許看她!挖你眼珠子!”
随即又轉向穆清麥,“挖他眼珠丢你身上!吓死你!”
穆清麥和明歌同時踢他一腳,甯澤骞耍寶,三人打作一團。
方修低聲和肖狄共商大計。
唐猶笙旁若無人,他的筷子所到之處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阮依依垂眸,心不在焉地往嘴裡送着飯菜,思慮着臨摹之事,不知對面那人觀察了她許久。
直至夜幕降臨,膳堂才恢複甯靜。
幾人大搖大擺地結伴回寝。
阮依依還在琢磨,落至最後,待到漸漸拉開距離,泛藍的天和白日瞧着頗有意境的樹梢都格外滲人。
她提步去追,前方的一道高大的人影像是發覺什麼。轉頭候她。
看清封羨的臉,阮依依連忙上前幾步,抿抿唇,“...多謝...”
“客氣。”封羨落後半步,瞧着小姑娘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他語氣狹促,“就這膽子還幹壞事兒呢?”
阮依依一愣,擡頭反問,“這哪是壞事兒了?”
封羨笑笑,不欲與她争論,“你回屋别什麼都跟秦昭說,她不是什麼好人。”
阮依依停住腳步,封羨跟着停下來,擡眸對上她的不滿。
“你這麼說秦昭?”
“事實而已。”
“可她...心悅于你。”
封羨揚唇,“與我何幹?”
阮依依扭頭,繼續往前。
“她究竟是喜歡封羨,還是喜歡封小王爺,我以為,你比我清楚。”
阮依依沒出聲。
“來書院也十來日了,你比我先來,就接觸到的種種而言,秦昭和前頭那群人,區别在哪,你比我清楚吧?”
阮依依扭頭看他,“縱使她千萬個不好,起碼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來書院,她不知有多開心。”
封羨挑挑眉。
阮依依提步去追衆人,行至一半停下,微微側頭,清冷的側臉在餘晖裡格外疏離,“我不會和她說我們所謀之事,你既不喜秦昭,還是早些說清楚罷。
女子不比男子,将來鬧得人盡皆知,難堪的隻會是秦昭。”
封羨看向她的背影,喜歡他的人多了,難道他都要一一去拒絕?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