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衆矚目之下,佐藤陽翔終于開口:“不,我不會退出。”
一方面,佐藤陽翔本就沒對另外十四個人抱有希望;另一方面,弗朗西斯給他預留的時間所剩無幾。此話一出,瞬間引起了衆人的議論;他獨自站在陽光下,就像空手朝着龐大的冰河奮勇前進的野蠻人,被人再次注以憐憫和哀悼的眼神。
“那麼,在進入傳送口之前,你能對準鏡頭說最後一句話嗎?”
酒店内,程肖宇打開電視,迎面跳出的便是電視台的“特别訪問”。鏡頭下,青年用那雙罕見的金色雙眸,直勾勾盯着某個方向,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特别的笑容,不知是諷刺還是調侃。
他莫名其妙地說:“你們知道嗎?随身帶着聖經,和十字架的人,其實不一定是信徒。還有可能是披着人皮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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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陽翔進入傳送口的時候是獨身一人。無數攝影機将他獨身走入傳送口的瞬間捕捉下來,一時之間居然在各大網站開始瘋傳。
程肖宇恰好在此時出門,一出電梯門就聽見了賓客的議論紛紛。知道他是和佐藤陽翔一起的前台,也忍不住用詭異的眼神打量着眼前這名淡定自如的黑衣青年——不過,他并沒有在意,反而來到前台詢問起前往清潭洞某餐廳的乘車路線。
前台有些手忙腳亂地為他翻出路線圖:“啊?啊...如果要去這個地方的話請乘坐xx路公交...”
程肖宇颔首:“謝謝。”
伴随着他遠去的身影,另一名前台忍不住偷偷吐槽:“同伴正身處險境,他還有心情去高級餐廳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為程肖宇指路的前台,終于回過神發現了某個盲點。她回想起對方說的地址,拿起手冊一看:“呀,這不是那個很有名的情侶餐廳嗎?”
清潭洞傳送口内。
佐藤陽翔一進入,便感受到了一種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氣氛。這裡竟然是一片廣闊的草原,時間是夜晚,風呼呼吹過,篝火的味道和血腥的氣味提醒着他這裡是怪物出沒的地方——他取出包中的長刀,嘗試着催動自己的異能,果不其然消失了。
這裡,果然是個無法使用異能的地方。
他繼續往前走,忽然聽見風中傳來某種異動,常年養成的戰鬥本能讓佐藤陽翔在第一時間便提刀擋在了身後,刀身立即傳來尖銳的撞擊聲,像是與野獸的爪牙撞擊在了一起,他側過頭,隻看見了猶如野狼的灰黑色毛發。
四周又恢複了靜悄悄的氣息,廣闊的草原一覽無餘。
佐藤陽翔瞬間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在這裡悄無聲息地死去了——這裡的怪物,僅憑人類的眼睛是無法看穿的,隻能憑借一閃而過的殺氣精準格擋。
他閉上眼睛,握緊手中的刀柄,決定先忘掉戰鬥,隻考慮格擋和察覺方位的事。越是空曠的環境,對他而言就越有劣勢——佐藤陽翔隻能以一種繼慢的速度前進,調動全身感官感受着随時可能出現的伏擊。
來了!
他及時側身閃過,将手中刀刃調轉方向,第一刀就砍在敵襲的腿上,炙熱的鮮血果不其然噴湧而出。怪物剛一趔趄倒下,第二刀就已經插進了它的嘴裡。
佐藤陽翔踩住它的肩膀,将刀重新拔出,插進了同樣能限制對方行動的部位,腳下的怪物瞬間掙紮起來,但由于被刀釘在地上,身影像受到某種光學僞裝似的,在黑暗中消失又重現。
幸運的是,它已經逃不出這種桎梏。
眼前的怪物長相奇特,狼頭人身,有着狼一般鋒利的牙齒和爪牙,同樣兼備人類的敏捷性,體型與成年正常男子差不了太多。
佐藤陽翔略微清楚了一點,狼人的消失并不是一種類似空間轉移的能力,而是通過欺騙眼睛來達成的效果,最好的攻擊方式就是限制它們的活動範圍。
他擡手擦了一下被濺到血迹的右臉,不緊不慢地道:“我有事問你。”
狼人發出口齒不清的咆哮,嘴中咔啦咔啦說着一串晦澀難懂的語言。
它們有自己的語言?
佐藤陽翔卻眼神一凜,第一時間拔出了長刀,這才後退幾步,堪堪擋住了來自身側的襲擊。
第二隻狼人出現了。
随後,越來越多的狼人,猶如夜晚出巡的士兵般,流着誕液,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它們出現在佐藤陽翔的面前,卻不再像第一名狼人那樣向佐藤陽翔進攻,而是針鋒相對地對峙一會兒,仿佛在等待主人下号令。
...等等,等待主人?
佐藤陽翔這才發現,每一隻狼人的身上都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标記,而那個“标記”,更像是用利爪或尖刀刻出來的字,為了保持它的顔色,印記仍在汩汩流着鮮血。
就在這時,第二隻狼人動起來了——但它的目标居然不是佐藤陽翔,而是被他曾用刀釘在地上的狼人。
其他幾名狼人罔顧人類詫異的眼神,将反抗的狼人按在地上,第二隻狼人則祭出長爪,像切菜那樣将同伴的身體割開,然後它們開始享用它的内髒、血液。
即便是佐藤陽翔,也不得不強壓下胃部的翻湧,将視線從這種場面移開。
傳送口外的那十四個人,也是遭受了這樣的酷刑麼?
一陣野蠻的分食過後,狼人終于擡起頭,用舌頭舔舐着嘴上的鮮紅。在這樣滲人的夜晚,第二隻狼人發出晦澀難懂的吼叫,但佐藤陽翔卻詫異地發現,它口中的語言卻越來越接近人類——直至最後,完全成為人類的語言。
那是一種韓語混雜着英文的語言。使用起來非常怪異、蹩腳,但佐藤陽翔還是切切實實地聽懂了。
“人類,跟我們來。”它說,“我們的主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