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妖魔,怎敢入蓬萊為非作歹!”連羽喚出淩霜杖,怒極而起,飛至半空與他對峙。可阿堯還在他手中,他斷不敢輕舉妄動。這一下,他的怒意更甚。
“蓬萊?”他不屑一顧地笑了笑,“我名無拂,自是要讓天下蒼生都向我臣服,又何懼這小小蓬萊。”
無拂掐着擡起阿堯的下巴,與她呼吸交織,姿态雖是暧昧至極,言語間卻是不容抗拒的威嚴:“阿堯,告訴他,你想跟我走。”
阿堯搖着頭,嘴裡卻字字清晰:“連羽神君,我要回天風海。我要和無拂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和他分開。”
“阿堯!!”連羽崩潰大喊,“你怎能對她使用紅蓮咒術!”
無拂心滿意足地笑着,彙聚起靈力,朝失魂落魄又毫無防備的連羽擲上重擊。連羽應聲落地,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吐着鮮血。
“記住了嗎?”無拂居高臨下地藐視着戰敗的連羽,“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
連羽被激得燃起心火,他用力擦去嘴角鮮血,以杖為力,凝聚數枚碎羽密集迸射,碎羽之後,他催動靈力化作一團金色風暴,朝着無拂席卷而去。
無拂将阿堯禁于身側,僅用單手輪出一團火盤,将那些羽毛悉數擋下,随後開出巨大結界,輕松擋住風暴,反向推去,将連羽的招數悉數還給了他。
連羽節節敗退,無拂也輕落至地面,将阿堯扔到了一邊。紅蓮咒禁身,她饒是想逃都逃不了。
“她不是你心愛的女子嗎,怎不怕誤傷了她?”無拂看了一眼趴在雪地上無法動彈的阿堯,想起前幾日他不但殺不了她,還被她無意喚醒了自己的妖丹,他便對她有了另外的想法。
他素來不知這顆伴生的琥玉竟還承載有他的身世之謎,如今它誰都不認隻認阿堯,難道仙族迫害他至此,隻因他上輩子與連羽的未婚妻有過什麼露水情緣?
這一樁樁未解之謎,似乎隻有阿堯能夠解答,可她似乎也失了憶忘記了一切。
若真如此,待一切水落石出,再命令她和她最愛的連羽自相殘殺倒也有趣。
連羽被自己的招數殺退,倒在地上無力再起。
他為了安心照拂阿堯,早前特地遣散了所有仙兵,也命人無要事勿入他的清翎殿,這會反倒助長了無拂在此大開殺戒。
他不忍輸給無拂,更應該是,不忍輸給逝霄,隻能拼盡全力半跪起身,同他喊:“為了她,我甯可與你同歸于盡!”
“那就試試。”無拂凝神發力,他似成了這天地萬物的主宰,隻是一擡手,滿地的積雪便循着風呼嘯而起,在空中凝結成一把鋒利的冰劍,劍心直直指向連羽的心髒,“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與我鬥?”
無拂揮手運力,冰劍乘風疾飛。
“住手住手!不要啊!”在劍即将刺中連羽的刹那,阿堯趴在地上扯住了無拂的衣角,她被凍得臉頰通紅,雙目含淚,宛如雪地中受驚的小白兔,無助又可憐的模樣惹得無拂一陣心痛。
竟又是該死的琥玉的力量。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把冰劍也随即在風中消散開去。
趁着無拂愣神的功夫,連羽毫不心軟,他用靈力擲出淩霜杖,杖禦風而來,臨近無拂身前演化綻開一朵金花,金色花蕊從花中交錯飛出,如絲線将其纏繞禁锢。
無拂被困于神力中無法動彈,連羽更是乘勝追擊,他念訣打開封魔陣法,隻要封印住無拂的魔力,他就能讓他吃下噬心丹,跳下鏡淵入雲羅,再無重生之日。
可這也隻是想想。無拂的魔氣騰空而起,歸墟的入口似乎再難壓制。
他笑看連羽:“你是拯救天下蒼生的神君,我是毀天滅地的妖魔,如今雲羅之門已開,你是要繼續為了心上人與我纏鬥,還是去救贖你的三界子民?”
連羽緊握雙拳,快要把自己的骨頭都給捏碎。
他的内心掙紮無比,阿堯危在旦夕,可歸墟也不能不管。若為了一個無拂而放出雲羅中更多的妖魔,他何以擔起這神君的名号。
連羽咬牙切齒收回淩霜杖,忍着巨大的不甘釋放了無拂:“阿堯,等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救你。”
連羽帶傷化鶴東去,無拂籲了一口氣,剛準備先帶阿堯離開蓬萊,沒想到歸墟處釋放巨大的未知力量引得仙界異常震蕩。
仙台之下雲霧茫茫,再往下應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阿堯想也沒多想,一個箭步就往崖下跳。
她作為引渡人,自是知曉三界邊界何處。如今歸墟開啟,三界異常交融,她想,隻要離開仙界,她就能徹底擺脫無拂了,到時候,再讓神君來救她也不遲。
可她千算萬算怎麼都沒想到,那隻惡妖竟也追随她跳下了雲海。
甚至,她在耳邊仿佛聽到了一個從來沒聽到過的名字:
“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