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進行的很是順利,走出潤城日報的大樓,吳憂再是難以壓住上升的嘴角。
成了!
她能在潤州立下腳了。
接下來就是開始準備思思的學校了。
掏出筆記本,吳憂翻開新的一頁。鋼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她吹掉落在橫線上的杜鵑花,卻又因下一瞬就出現在眼前的鞋子而頓住筆尖。
比方才還要熱乎的招呼從大門傳來,“郁總,您未婚妻這麼優秀,您就算不打招呼,潤城日報也是巴不得她入職呢。”
再往後的聲音吳憂便什麼都聽不到了。
郁珩是在羞辱她麼?
他明明知道秋招時因為思思的手術她沒有辦法參加,而這個對于吳憂而言僅此一次機會的春招,是她最最在意的。
本以為同學們都嫌潤州遠所以都不願來這裡發展,本以為因為這個原因才将她所有請求都悉數同意的潤城日報,到最後,都是因為郁珩的原因麼?
不是因為她是吳憂,而是因為她“未婚妻”的身份。
本以為,她本以為......
過去那麼久的時間郁珩至少......
至少會懂得她是什麼樣的人。
她從不奢求全部,她隻奢求了解那一點點。
可卻還是不行。
許久沒有過的屈辱感遍布全身,指腹都被她攥的發了白,以往那些自持冷靜全都在這一瞬化為了虛無。
“謝謝您社長,潤城日報我還是不來了,謝謝您這些天的照顧。”
一片一片灑落的杜鵑花那麼多那麼多,紅的、粉的、雪青的,可卻沒有一片是吳憂想要的。
她隻想要透明的。
透明的可以由她自己選擇色彩的,透明的可以由她選擇塗滿或不塗滿的。
可她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為什麼郁珩總要這樣,為什麼總要将屬于她的色彩奪走呢?
走的飛快的腳步被人一把攥住,一同被攥住的還有那個好不容易染成彩色一角的燕京。
男人掰正她不願面向自己的肩膀,冷白手背上青筋贲起。平視着她滿含恨意的目光,男人一字一句說的清晰。
“是樂樂先違背諾言的。”
帽檐将無情的面容覆上一層陰影,鳳眸上那顆小痣卻灼熱的将暴戾展示的清清楚楚。
原來那夜他根本就沒有醉。
将她的神情收在眼裡,半響,他說。
“我們回家吧。”
慢慢往下落的橘光裡,這個将她的生活攪成天翻地覆後,又輕飄飄一句回家的人,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呢?
家,她現在還有什麼家呢。
她現在隻是被禁锢在樊籠裡被折了翅的蛾子啊。
将舅舅支走,将這個她努力黏合在一起的小家無情擊破的人,又怎麼能這般若無其事的說出回家這句話呢?
憤怒與絕望到達頂峰後,便隻剩心死。
平靜開口,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