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今钰苦笑道,“若我知曉如何制成那藥便好了。”
李大夫顯然不想放棄,劉今钰打斷他道,“李大夫,我确實不知該如何制成那藥,這世上也沒人會制。
“但,若你信我,我會教你如何試驗出制藥方子的辦法。我不需要你分文不取地為大同社做事,隻需要你做到一點。”
李大夫面色激動,“社長請說,老夫一定答應。”
劉今钰鄭重說道,“我需要李大夫做的,便是大開眼界,不要囿于舊法,要嘗試一切新法,哪怕它有違常理,哪怕它不可思議。”
李大夫不大理解,劉今钰讓他再多想想,又說她去商行看看情況,請他照看何起蛟。
劉今钰走出廂房,到了大門口,卻聽門外響起敲門聲。
她問是誰,門外那人說,“社長,是我,藍慧。”
藍慧是佟香玉初到武岡時,從街邊買來的一個女人,因忠厚老實、辦事穩妥,被佟香玉信任。
她打開門,一個提着飯盒的中年婦女神色焦急地走進來,接着動作麻利地關了門。
藍慧解釋道,“社長,那姓朱的官快黑時又來搜查,佟掌櫃走不脫。我又擔心有人跟着,去了好些地方,确定沒人跟着才過來。”
劉今钰放下心,藍慧又道,“社長,這飯恐怕冷了,我去熱熱,你稍等。”
藍慧往火房去,劉今钰提醒她,“藍嬸嬸,待會準備三副碗筷。”
藍慧應了一聲,又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的高興,“那何……何……”
劉今钰正想告訴她何起蛟的名字,不想藍慧說道,“何老爺沒事了?那可真是老天保佑,好人有好報!”
藍慧又說她馬上準備好飯菜,便進了火房。
劉今钰此時才明白,藍慧不是忘了何起蛟的名字,而是不知該怎麼稱呼何起蛟。
她啞然失笑。
此後幾天,她專心照顧何起蛟。除不能出院子有些煩悶外,倒過上了一段悠閑的日子。
何起蛟到底年輕,李大夫醫術也不錯,五六天時間,何起蛟便好得大差不差。
這日黃昏,藍慧來送飯,劉今钰吃着飯便問起外面的事。
藍慧所知不多,隻知道外城的搜查已松懈很多,佟香玉也趁機服了軟,給朱九思送了銀錢,也許商行明後日便能解封了。
他們吃完,藍慧收拾碗筷,何起蛟卻突然起身往外面走。
劉今钰有些奇怪,“何狗吏,你去做甚?”
何起蛟道,“燒水,沐浴!”
劉今钰心下一動,藍慧卻突然大聲說道,“何老爺,我去!我去燒水!你傷才好,哪能勞累你!”
何起蛟不想麻煩别人,但藍慧卻端着碗筷沖出去直接占了火房,何起蛟不得不退回正房。
劉今钰嘲笑他,他隻當做沒聽見。
他沒等多久,藍慧便燒好了水。他本想自己去搬浴桶,不料藍慧看着個頭不高,力氣卻着實不小,搶着幫他搬來浴桶。
藍慧倒好熱水離開後,他利落地脫去衣服,進了浴桶。
稍稍有些燙的熱水将他全身包裹,他長出一口氣,閉上了眼。
然而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他頓時一驚,想要起身,卻不想門口站着的是劉今钰。
他瞪大眼睛,失聲說道,“野丫頭,你進來做甚!”
劉今钰嘴角上揚,走進來轉身便要關門,他大喊,“不準關門!”
劉今钰回頭,“怎麼,你想炫耀有人幫你洗澡麼?”
他連脖子根都紅了,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我……你……甚麼炫耀!我……我不用……”
劉今钰一臉賤笑,“甚麼?光開這道門還不夠,大門也要開麼?何狗吏,沒看出來,你玩得挺花!”
他心髒狂跳,又氣又無奈,“你!把門關上!”
“這可是你說的。”
劉今钰将門一關,轉身一步步走近,他縮着身子,又羞又惱道,“我有手有腳,不用你幫忙。”
“害羞了?”劉今钰近了浴桶,手擡起他的下巴,“你放心,你昏迷的時候,是我給你擦洗的身子。你的身子,我早就看光了,順便說一句,你……”
劉今钰忽地頓住話頭,他打開劉今钰的手,有點生氣地說道,“我甚麼?”
劉今钰笑了笑,貼近他耳朵,吐出一口熱氣,輕聲說道,“你的身子,我很滿意。”
腦袋嗡嗡叫,渾身充血發熱,他向後一靠,浴桶也晃了一下,劉今钰抓住桶邊,笑道,“夫君,莫激動。”
他看着她拿起毛巾,将他拉近,為他擦着身子。
他大腦一片混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在噪雜聲中,一股股熱流從身體各處湧動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他隻能控制着自己,絕不能在她面前失态。
她的手向下,他陡然清醒,抓住她手,聲音有些幹澀,“我自己來。”
她這次沒有不依不饒,松開了毛巾。
他迅速清洗了一遍,然後說,“我洗完了,你出去。”
“洗完了?”她說,“你确定?”
他紅着臉道,“我确定。我洗完了。”
“那好。”她起身,他松了口氣,“那便該辦正事了。”
正事?
他懵了。
唇被輕咬,舌被糾纏。
那一瞬,雷霆炸開,閃電撕開烏雲,化作一片片或淺或深的光斑。天地間驟起狂風,草木交織,山川共鳴,世界漸漸破碎交融成混沌。
隻聽得一陣低沉幽遠的潮鳴,天開地裂。
仲秋夜裡,突如其來一場春雨,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