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悶頭再次反駁,“他不輕敵有甚麼用?刀爺他們也翻進來了,他不輕敵被我們和刀爺兩面夾擊,最後也是死!”
鄧大刀被劉今钰安排從青龍寨西側峭坡爬上來。
因為北門這塊寨牆短,二十人一起上不方便。
若無換防這事,十個人沖上去也足夠拿下北門。
因此劉今钰帶人從北門打進去,吸引可能的反擊力量,鄧大刀他們便能輕松殺入青龍寨核心。
隻是沒想到青龍寨三當家突然心血來潮,搞了個查崗換防。
所幸青龍寨上上下下沒當回事,換防也是瞎折騰。
北門還是被他們打破,二當家着急忙慌帶着十幾個弓手過來,又被打跑,這才沒有導緻計劃失敗。
否則他們被攔在北門下面,或是被二當家狙殺,鄧大刀就算從峭坡那翻進來很大可能也成不了事。
究竟是冒險了。
不過從一開始她不就在冒險嗎?
但,結果是好的!
她的目光在賈悶頭以及聚義廳其他幾個衛隊隊員身上掃過一遍。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些人,打過這一仗,總歸有點當兵的樣子。
以後真要跟鄉紳、官府掰手腕,她也算有了點底氣。
賈悶頭見劉今钰不說話,以為她生氣,摸着頭,有些膽怯地說道,“社長?我随口一說,你莫生氣,以後你說甚麼是甚麼,我不頂嘴了!”
劉今钰拍拍他肩膀,“我哪裡會生氣?你這狗嘴原來也是會說好話的,以後記得多說。”
賈悶頭撓撓頭,“啊?”
“意思是讓你多拍馬屁,老子愛……”
劉今钰話沒說完,大門便被人推開,鄧大刀走進來,頂着一臉奇怪表情地說道:“社長,有人想見你。”
……
青龍寨聚義廳。
四個角落的火盤讓大廳暖若春日,但劉今钰那張臉卻冒着寒氣。
“你想讓我放了青龍寨大當家?”
大廳中央穿着青衫的中年男人泰然自若地點點頭。
“劉社長,青龍寨不止養活了全寨三百餘人,山下也有蠻多人靠它吃飯。你動了這麼多人的生計,隻怕……”
“隻怕甚麼?”劉今钰冷笑道,“青龍寨我都不怕,會怕你們?到嘴的肉吐出去,不可能!”
“劉社長,青龍寨與你等沒有仇怨。”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即便他們與雷公寨勾勾搭搭,你打了這一次,也該洩火了。
“在下能擔保,隻要劉社長退走,不會有人找大同社麻煩。青龍寨庫中除了我方定金的存銀,劉社長都能拿走。
“此外,大同社的肥皂若有興趣賣到永州來,在下會盡力幫扶。”
劉今钰冷聲道,“你要是願意說出你背後是誰,我興許會考慮下自己惹不惹得起。但你甚麼也不說,光憑幾句話便想唬住我,未免忒看不起我。”
男人沉默,半晌笑道,“劉社長想知曉在下東家是人之常情,但恕在下不能從命。
“不過在下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劉社長可有意取代青龍寨與在下合作?
“劉社長若願意,隻需像以前的青龍寨一般,販賣木材、獸皮、草藥等貨物與我等。
“隻要山下大家夥的生計不受影響,在山上的是哪個沒人會關心。”
劉今钰道,“你莫以為我不曉得,以前青龍寨賣與你們的貨非常便宜,畢竟奴工不是人。
“但我社不可能不把人當人。做買賣可以,但價格不可能像以前那般低。”
男人神情一變,“劉社長莫……”
“莫說了,我的條件早告訴你!”劉今钰擺手,打斷了男人的話,“你隻有兩條路!
“一是不做買賣,等我社處理完青龍寨的事,便放你走。二是與我社做買賣,但價格要重新厘定。
“此外,你說的那些放在土匪寨的甚麼定金,我不曉得,我隻曉得滿山寨的錢糧,都是要充公的贓款!”
男人急道,“劉……”
劉今钰卻斬釘截鐵地說道,“賈悶頭,送客!”
目送男人不甘心地從聚義廳走出去,鄧大刀低聲說道,“劉社長,我們在邵陽本就有暗敵,如今又惹了永州府的商人……”
劉今钰卻笑道,“做生意不是他那般做的。雙方都掙到錢,這生意才能做下去。再說他背後能是哪個?
“就算是祁陽知縣,是永州知府又如何?現下我社本就在與邵陽知縣、寶慶知府較勁,還怕他們?
“我沒把他算作土匪同黨,已經給了他面子!”
鄧大刀若有所思,劉今钰繼續說道,“刀爺,你莫多想,我有分寸。你不是說那些被擄掠的也有人想見我麼?喊人帶他們過來。”
鄧大刀朝外喊了一聲,不多時便有十幾個衣衫褴褛的奴工進了聚義廳。
剛進來,他們便嘩啦啦全部跪下,其中一個最為年長的高聲喊道:“劉社長,青龍寨不止此處山寨,還有幾個隐蔽的小山寨,藏了蠻多錢!
“老朽曉得大緻位置,願意告知劉社長,隻求……”
老人的聲音忽然哽咽。
“隻求劉社長救救我等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