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岘垂下眼,笑得溫柔,不疾不徐地開口:“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而且……”
說到這裡,他擡頭盯着面容冷峻的alpha,“叙郃他爸媽應該也不會讓他真的跟南辛結婚吧?”
雖然南辛的信息素能治好叙郃的病,但是南家大勢已去,跟叙家差距懸殊。加之,叙岱炀想讓叙郃從/政,不可能不給他物色更好的聯姻對象。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叙郃病一好,叙家就會找由頭把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推掉。
現在更棘手的,反而是南辛的那個白月光……
陸青岘回想着那天攝影課前,omega在周厭允面前通紅的臉,眼底不由地閃過一抹暗色。
水氣缭繞中,一股淡淡的硝煙味信息素徐徐溢出。
周思邈眉頭倏地皺緊,他先是看了一眼陸青岘,又瞥了眼叙郃。
叙郃神情淡然毫無反應,又忘了……他還聞不到信息素。
周思邈按住陸青岘的手腕,不動聲色把他的手環調高了一檔,尖銳而刺激的alpha信息素這才慢慢散開。
陸青岘微微一怔,随後對周思邈露出個溫和的笑,輕聲說了句抱歉。
周思邈搖搖頭表示沒事,暗自咂摸,誰能想到看起來溫潤如玉的陸青岘,信息素居然是帶着金屬氣味的硝煙——
輕而易舉能把人拉入戰火紛飛的聯盟前時代,透着和alpha本人十分不符的霸道強勢。
周思邈又從浮闆上拿了一塊西瓜塞進嘴裡,清爽冰涼下肚,這才緩解了幾分因alpha信息素而湧起的焦躁。
他又恢複了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不是之前說南辛也要來露營嗎,怎麼沒來?”
“他最近在準備一個比賽,可能有點忙。”
“怪不得……”
溫泉裡熱氣袅袅,過了一會兒,陸青岘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點暈。
“我先回去了。”陸青岘開口。
周思邈聞聲轉過頭,看他臉色發紅,有些擔心,“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陸青岘擺手,“可能是泡久了。”
他站起來,擦幹身子後準備回營地房間休息。
從溫泉出來,會經過一個長廊,兩側布滿了貴賓休息室。
陸青岘扶着腦袋,胸口發悶,暈沉感陣陣襲來。
忽然,他在一間休息室門前停下腳步。
房間裡omega的信息素溢出,像樹枝上爛熟的櫻桃,這樣的濃度——絕對是發熱期。
陸青岘眼神一凝,硝煙味的信息素霎時鋪滿這個走廊。
完了……他的易感期也到了。
alpha硝煙味的信息素強勢得可怕,屋裡的omega發出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嗚咽。
休息室沒鎖,門被拉開。
omega靠在牆邊,死死捂着自己的後頸,地上躺着一支不小心摔碎的抑制劑。
陳池擡起頭來,額頭上汗珠細密,黑色的瞳孔卻冷得驚人。
陸青岘也愣了片刻,omega長着一張冷淡绮麗的臉,下巴瘦削,因為發熱期從耳根一路紅到了脖子,面色卻蒼白,最重要的是——
這個omega他認識。
但很快,陸青岘的理智再次被易感期占據。
他在陳池身前蹲下,omega的皮膚本來就白,此時此刻臉色更是白得吓人,襯得如墨的發絲更黑,貼在額上有種黑白分明的美感。
陸青岘伸手撩了一把omega的劉海,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omega立刻偏過了頭,嘴唇咬得發白,惡狠狠地開口:“滾開。”
他妹妹已經去給他拿新的抑制劑了,馬上就會回來,陳池閉上眼咬緊牙關。
隻需要再忍耐一會兒……
可身前的alpha卻并沒有起身離開。
陸青岘的手從他的側臉摩挲到下巴,掰過他的臉,低頭直視他的眼睛,裡面濃重的欲望不加掩飾。
陳池的眼眸瞬間緊縮,皺緊眉頭冷聲:“陸青岘!”
他試圖通過叫alpha的名字讓他回神,可易感期的alpha碰上發熱期的omega,根本不可能保持頭腦清醒。
一個近乎頂撞的吻接踵而至。
alpha的信息素瞬間席卷口腔,陳池劇烈地掙紮,毫不留情地咬破了他的嘴唇。
身前的alpha卻沒有立刻停下,血腥味充斥唇間。
他從來沒有見過陸青岘這副模樣,在實驗室裡,這個alpha一直溫柔穩重,看起來毫無攻擊性,也是陳池屈指可數的願意交流兩句的同門。
可是易感期的alpha與平時溫和有禮的樣子判若兩人,信息素更是強勢得像是要吃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alpha才松開他的嘴唇,從脖子一路輕薄到後頸。
“咔嗒”一聲,深棕色的頸環被卸下。
陳池的身子瞬間緊繃,陸青岘鉗制住他的手腕,露出一片紅腫的腺體,空氣裡的櫻桃酸澀的氣息驟然加重。
陳池語調低而急:“别碰我!”
身前的alpha置若罔聞,一口咬住他嬌嫩的腺體,信息素源源不斷地注入。
陳池指節攥得發白,呼吸急促,承受着alpha陌生的信息素。
陸青岘強制标記了他……
omega兩眼發紅,近乎是抵着牙關開口:“陸青岘……”
“我要殺了你。”
***
偌大的音樂廳内,厚木闆搭建的舞台前傳來優雅悠揚的管弦樂,迎來了這一學期的迎新晚會。
迎新晚會每年都是由學生會承辦,今年别出心裁地采用了假面舞會的形式。
樂池裡沒有樂隊,而是設置成了一個舞池,供帶着面具的新老學生一邊跳舞一邊交流。
觀衆席上略顯冷清,叙郃戴着面具,半阖着眼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