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梅姨和一位提着醫藥箱的beta,不等南辛開口,梅姨就解釋道:“是叙郃少爺請來的獸醫。”
南辛微愣,随即轉身把聖誕星從被窩裡撈出來。
獸醫很快給刺猬測了體溫,全身檢查了一遍。
“是呼吸道感染了,但問題不大。”
醫生拿起注射器,“先打一針退燒針,再開點口服的抗生素就好了。”
“謝謝醫生。”
送走醫生回到房間後,南辛才後知後覺地想,叙郃怎麼知道的……
跟陳六六打電話的記憶回顱,正在聊聖誕星生病時,陳六六說遇到了叙郃——是那個時候聽到的嗎……
南辛慢慢垂下眼皮,伸手一下一下地撫摸安穩睡過去的聖誕星,心髒不由自主地變得綿軟。
叙郃回到家的時候,南辛正在餐桌上吃飯。
omega聞聲擡起頭,目光投向門口西裝筆挺的alpha,觸及他的目光後,倏爾又飄忽到自己碗裡的熱湯,像是要躲進氤氲的蒸汽裡。
叙郃漫不經心地扯掉領帶,朝餐桌走來,西裝外套随意地披在椅背上。
今天他裡面穿的白襯衫,幾根手指松開頂上兩顆扣子,在南辛對面坐下。
梅姨過來給叙郃加了一副碗筷,輕聲說道:“我以為少爺你今天會吃了晚飯再回來呢……”
對啊,這種聚會不應該都會應酬到很晚嗎?
南辛小口小口抿着湯,聞到一股淡淡的苦艾酒信息素。他又想起昨晚有些反常的alpha,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叙郃是專門提前回來給自己信息素的?
怎麼可能……他迅速在腦海裡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的發熱期已經臨近結束,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渴求alpha的信息素了。
“手機拿來。”
叙郃冷不丁地開口。
南辛捏着勺子的手微頓,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叙郃沒動,“解鎖。”
南辛眨了眨眼,照做後又遞過去。
叙郃面無表情地指尖微動,南辛再接過手機的時候,上面多了一串電話号碼。
他攥緊了手機,半晌,輕聲說:“謝謝你,聖誕星已經好多了。”
叙郃“嗯”了一聲,沒擡頭,舀了一勺湯。
“還有油畫也是……”
南辛反複舔幹燥的嘴唇,說道:“其實我自己來就可以,不用專門送到畫廊……”
最後,他猶豫着開口:“我的發熱期已經結束了,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面前的alpha終于擡起頭,目光在南辛身上逡巡了一圈,最終落在他修長的脖子上。
皮革材質的頸環嚴絲合縫地貼在柔軟的肌膚,襯着脖頸越發雪白,細細的一截,膽小,敏感,羸弱,像一隻手就能握住的天鵝。
叙郃收回目光,推開椅子,徑自走上樓。
沒過兩天,畫廊很快就把裝裱精美的畫送回來了。
為了配合油畫内容和色彩,選用的是顔色深沉、紋理細膩的胡桃木,框邊還描了精緻的金線。
南辛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
晚上吃飯時,他肉眼可見地比前幾天開朗不少,唇角都不自覺帶着淺淺的笑。
發熱期已經徹底結束,聖誕星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也沒有跟叙郃起沖突,他反而還幫自己把油畫送去畫廊裱框,而且弄得很漂亮,他很喜歡……
南辛小口小口地抿着湯,悄悄地打量餐桌對面英俊疏離的alpha。
昨天晚上陳六六打電話來,說謝禮轲好像來亞太聯盟了,明天會在亞克蘭特區的一家私人畫廊舉辦一個小型畫展,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謝禮轲是近兩年小有名氣的一位肖像畫家,據說他還隻是法蘭西聯盟國立美術學院的一名學生,但他的油畫在古典派寫實細膩的技法基礎上,融合了印象派的靈動和随意,在年輕人裡面十分受歡迎。
南辛之前在社交網站上無意間刷到過他的人像油畫,覺得很感興趣。
這一次,謝禮轲難得來亞太聯盟一趟,他想跟陳六六一起去看看。
南辛輕輕地放下勺子,盯着盤子上的描金花紋,小聲開口:“明天我想要出門一趟,我朋友約我一起去看畫展……”
叙郃頭也沒擡,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那個……”南辛嗫嚅着嘴唇說不出自己的請求。
叙郃這才擡起頭來,冷淡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南辛快速瞥了一眼坐在面前的alpha,側過臉,抵着舌尖慢慢開口:“可不可以,麻煩讓司機送一下我……”
“不用送到畫廊,隻要到市區就好了,”他舔了一下嘴唇,“之後的路我就可以自己過去了……”
他還想解釋,是因為這片森林實在是太大了,離那家畫廊所在的亞克蘭特區太遠了,但他真的很想去……
“嗯,知道了。”
叙郃答應得比他想象中快。
雖然可能對alpha來說,這實在是件不足挂齒的小事,但南辛還是不由自主有些雀躍。
他擡起頭,目光從描金盤子轉移到叙郃身上。
alpha面容冷峻,唇角鋒利,灰藍色的眸子也總是淡淡的,但或許也并沒有那麼不通情達理。
感受到目光,叙郃擡眼看他。
南辛的眼睛在燈光下有些亮,嗓音也不易覺察地比平時輕快不少,像白色的小鳥撲騰翅膀,落下一片輕柔的羽毛。
“叙郃,”他唇角帶笑,盯着叙郃認真地開口,“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