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傾感知到燭陰的氣息消失後,慢慢下了床。燭陰分給他的靈力,正自發地一遍又一遍遊走在他受損的經絡,所到之處暖暖的很是舒服,對他療傷有極大的益處。
不過他丹田還是一抽一抽地疼,身上也沒什麼力氣,他好不容易才把祭司服換了出了房門。
活動了一會兒後,姒傾覺得手腳輕便了些,也沒那麼難受了。便準備去廚房拿幾粒果子出來。
然而他還沒進去,就聽到牆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警覺地擡頭一看,發現圍牆上方探出了一個頭——
是秦少陽。
姒傾:“……”
姒傾哭笑不得地說:“你怎麼來了?”
秦少陽耿直道:“想你,便來了。”
姒傾“噗”地笑出聲,雖然心裡很是受用,嘴上卻說:“油嘴滑舌的中原人。”
秦少陽問:“下午見你暈過去,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姒傾笑道,“你趴在牆上說話算怎麼回事?還不趕緊下來。”
秦少陽說:“你師父不讓我進。”
他說着伸出了手,向前一探,然而前方像有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似的,不能再進分毫。
秦少陽說:“你看。”
姒傾也發現了狀況,猜測道:“這……是我師父幹的?”
除了燭陰也無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秦少陽又掰下一塊松動的瓦片,往房屋内一扔,沒成想瓦片也跟撞上了牆似的,硬生生被彈了出來。
想必是燭陰念及姒傾一人在此,擔心他的安全,便下了這道禁制,不讓任何東西進入。
不過燭陰也是用化身在凡間行走,這禁制的範圍應不會太廣,姒傾伸出手往前探了探,如他所料,他沒有感受到任何阻礙。
這禁制是單向的。
秦少陽問:“這是你們道家的術法麼?”
雖然不能與凡人的術法相提并論,可秦少陽這麼說也沒錯,姒傾點頭道:“嗯。”
秦少陽暗自記下。
姒傾道:“快拉我出去。”
秦少陽蹙了蹙眉,姒傾的武功遠在他之上,這圍牆不過半丈高,他現在卻是連攀上來都做不到了。
約莫是今天下午請神附體的後遺症吧。秦少陽心想。
這司儀告訴他的說辭。
那時姒傾當衆暈倒後,整個永承亂成一片。燭陰恨不得弄死他,自然也不會同他說話。司儀認識秦少陽,待人群漸漸散了後,偷偷告訴他是因為姒傾請神附體過度耗費了心神。
子不語怪力亂神,若非他親眼所見,他是不可能相信在這大乾邊陲,永承郡内,确有神仙下凡的詭異之事。
“你快些。”見秦少陽愣着不動,姒傾有些不耐煩了,吓唬他說,“待會兒我師父可就回來了,那我再也出不去啦。”
秦少陽回過神,點頭道:“好。”
于是他們二人,一個天潢貴胄的九皇子,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祭司,此時此刻稚拙得如同垂髫小兒,開始爬牆出門。
姒傾手無縛雞之力,渾身軟綿綿的,被秦少陽生生一拽,竟是痛得悶哼一聲:“唔……”
秦少陽:“……”
姒傾汗都出來了,傷到經絡的後遺症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他喘息片刻,說:“拉我兩隻手吧。”
秦少陽不敢再動,說:“要不算了?”
姒傾要爬出去是存了鬧着玩的心思,但如今出不去了,反倒讓激起了脾氣,咬着牙說:“不行,再來。”
秦少陽:“……”
秦少陽指了指大門:“你從那出去?”
姒傾偏想從牆上翻過去,睜眼說瞎話道:“我師父把門鎖了,出不去的。”
秦少陽不知道門要怎麼從裡面鎖,隻以為是燭陰又下了禁制。
姒傾等不及了:“來來來,快快快……”
秦少陽隻得拉住他的手。
姒傾配合着秦少陽,兩隻腳踩着牆,秦少陽擔心他太疼,猛地一用力,姒傾當即雙腳離地懸空了。與此同時,巨大的慣性也讓秦少陽猛地向後栽去。
“啊——”姒傾的手腕還被他拽着,也受了牽連往前栽去。
一聲悶響後,兩人摔在一塊。
姒傾壓在秦少陽身上,倒是沒受傷,秦少陽卻摔了下狠的,龇牙咧嘴好半天回不過神。
兩人注視對方片刻,忽然破功笑了出來。
他們兩人額頭上都是汗,灼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姒傾笑罵道:“你這個傻子。”
秦少陽看着他,眼裡全是他眉目如畫的精緻容顔,他半晌沒接話,突然伸手揪住了姒傾的衣領,将他往下一扯,霸道地吻了上去。
姒傾:“唔……”
他的吻野蠻又粗暴,像唯恐失去姒傾一般,急切地想将他占為己有。直至兩人之間空氣逐漸稀薄,姒傾呼吸困難了,秦少陽才松開了他。
姒傾出來之後很是雀躍,但似乎又不想表現出來,立刻闆着臉說:“馬上就要宵禁了,你還在外面晃蕩,也不怕官老爺把你抓起來。”
秦少陽無所謂道:“怕什麼?”
姒傾笑罵道:“膽大包天。”
秦少陽抱着他,問:“出城去麼?”
姒傾問:“去哪?”
秦少陽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