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姒傾把小貓的腦袋撥起來,好讓秦少陽看清它的臉,“它額頭上的花紋,像不像一個‘王’字?跟個小老虎似的,隻有窮奇才長得像老虎呢。”
秦少陽說:“窮奇乃是四兇之一。”
姒傾摸着貓,聞言一愣:“我知道呀,怎麼啦?”
秦少陽心下疑惑,姒傾身為祭司,又在信奉怪力亂神的永承郡長大,怎會如此百無禁忌?
秦少陽說:“隻是覺得會沖撞了神明。”
“啊,真的嗎?我不清楚……”姒傾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忌諱,搖了搖頭,又不知想起了什麼,試探道,“不過隻是窮奇的話,應該不礙事吧?”
秦少陽:“?”
姒傾回過神,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妥協說:“好吧,聽你的,不叫這個名字了。”
秦少陽其實隻是随口一提,便說:“倒也無妨,沒那麼講究。隻是感覺窮奇乃是兇獸,跟它不太搭。”
“欸,也對,窮奇可沒它這麼可愛……”聽他這麼一說,姒傾也想起窮奇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覺得甚有道理,問,“那再給它取一個什麼名字比較好?”
秦少陽不擅長取名,他很少見到這些小動物,尤其是貓貓狗狗一類的,宮裡幾乎見不到蹤影。他看着小貓頭上的“王”字,說:“小老虎怎麼樣?小白虎也行。”
“小老虎好!就叫小老虎吧。現在你有兩個名字了,小老虎。”姒傾對這個新名字很滿意,高興地捧着小貓轉了一圈。小貓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新名字,見主人這麼開心,也跟着興奮地“喵喵”叫起來。
秦少陽見他笑,也跟着他揚起嘴角。
姒傾又逗了貓一會兒,發現秦少陽一直在看他,便把胳膊往前一伸,問:“要抱抱它嗎?特别軟。”
秦少陽卻往後退了一步。
姒傾動作停在半空,疑惑道:“怎麼了?”
秦少陽表情有些僵硬,什麼也沒說。
姒傾詫異道:“你居然怕貓?”
“不是……”秦少陽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他高大的身形與巴掌大的小貓形成極為強烈的對比。
姒傾覺得很好笑,故意抱着貓往他身邊湊了湊,秦少陽不出所料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姒傾戲谑道:“你還不承認?”
秦少陽看着姒傾懷裡的小貓,說:“我沒有怕它。”
姒傾見他認真的神情不似作僞,奇道:“那為何要躲開?它不兇的,你看。”他摸了一把小貓的臉,小貓非但沒反抗,反而把臉湊上去讓他繼續摸。
“我知道……”秦少陽說,“我像彭彭那麼大的時候,也撿到過一隻貓,是黑色的,特别小,我一隻手就可以把它抱起來,或許是未足月的幼貓罷。那時我見它渾身髒兮兮的在屋檐下躲雨,就把它抱了家。可母親卻覺得它不吉利,當着我的面命人将它踩死,然後扔了出去,最後我連它的屍首都沒能見着。母親說,以後不許再帶這些東西回家,覺得它們會帶來噩運。”
“原來如此……”姒傾聽後愣了片刻,說,“這不怪你。”
秦少陽道:“當時若是我沒有擅作主張,或許那隻小黑貓就不會死于非命了。”
“真是一派胡言。”姒傾顯然有些動怒,沉聲道,“人的運勢與命格,自誕辰日便已定下,小貓小狗何其無辜,當他們是有千年道行的妖魔鬼怪嗎?令堂莫不是聽了什麼市井神棍的無恥讕言?”
小貓察覺到姒傾的情緒,軟軟地叫了一聲。姒傾摸了摸它的頭:“乖,不是在生你的氣。”
“或許她不懂罷,久居深閨,心思總會敏感些。”秦少陽搖了搖頭,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
姒傾見他不願多談,也隻能作罷,道:“那你現在要不要試試抱抱它?它很想同你親近。是不是呀,窮奇,小老虎?”
小貓又叫了一聲。
秦少陽僵硬着身體不敢動。
姒傾又湊近了些,小貓肉呼呼的爪子按在它胳膊上,好奇地探出腦袋看着秦少陽。
“你看,小老虎多喜歡你。”
兩人挨得極近,若非中間隔着一隻貓,幾乎是抱在一起的。
秦少陽聞到一股極淡的清香,如清冽的松墨般沁人肺腑,那是從姒傾身上散發出的香氣。
月光之下,紅衣佳人面白如玉,眸清似水。少年躁動的心境宛如靜谧的湖泊泛起層層漣漪,秦少陽看着他光潔的額頭,竟鬼使神差地俯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地親吻了他的眉心一下。
微涼柔軟的觸感讓姒傾一愣。
方才怎麼回事,秦少陽是親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