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看到沈青文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表情,好像也不錯。
她冒了那麼大的險想要除掉自己認為的最大的競争對手,還害得無定候被責罰,結果不僅沒成功,最後二皇子妃的位置竟然是一個她從來看不上的人。
她的心情一定美妙至極。
宋驚落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宴會剛結束,她緊鑼密鼓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向皇後辭行了。
範婉清盯着她看了許久,問道:“你這麼急做什麼?”
宋驚落道:“皇後娘娘,我本就有夢魇之症,在宮裡這兩天,我總是被噩夢所擾。”
這話就是暗指這兩天發生的事讓她不安。
但其實宋驚落也沒有說謊,這幾日她的确常做噩夢。可能是因為在這個熟悉的地方,總是會讓她想起前世,還有……不願想起的人。
範婉清歎了一口氣,說道:“既如此,你們就早些回府吧。”她頓了頓,像是猶豫了一番,又道:“你可否幫我向他帶一句話?”
“就說,就說……我希望他一切都好。”
宋驚落有所觸動,點頭道:“放心吧娘娘,我一定帶到。”
離開皇宮以後,宋岸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說道:“終于離開那個鬼地方了,呆在裡面像坐牢一樣。”
宋驚落倒是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輕松,她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是啊,這樣可怕的牢籠,有些人卻要在裡面度過自己的一生。”
宋岸問道:“阿姐說的是範婉清?”
“是她,也不止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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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驚落讓宋岸先行回府,自己則去了烏鳳樓。
她已經用在賭場“赢”來的錢把它買了下來,這幾日蘇琴亦和雙花她們都在忙着裝修,為開張做生意做準備。
好巧不巧地,烏鳳樓的對面就是皓月樓。
可以說得上是冤家路窄。
而且将來怎麼和皓月樓搶生意也是一個難題。
她戴着帷帽擋住臉,偷偷從後門鑽了進去。她可不能讓人知道宋驚落就是那個接盤烏鳳樓的蠢貨。
她一進門,便看到一個熟悉但卻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宋驚落問道:“你怎麼在這?”
蘇琴亦一臉無奈地說:“他執意要過來幫忙,我們趕也趕不走。而且他也确實有點用,所以……”
她輕咳兩聲,又道:“你們聊吧,我去忙了,還有好多事沒做呢。”
“剛從宮裡回來?”許見微問道。
宋驚落茫然地問:“什麼宮裡?我好像不認識你。”
許見微輕笑兩聲,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食盒遞給她,說道:“大門關着,沒人會認出來你的。屋裡有些悶,把帷帽摘下來吧。我過來時,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來,就給你買了喜歡的糕點,要不要嘗嘗?”
宋驚落摘下帷帽,狐疑地看着他,沉默半晌,問道:“你這是在,無事獻殷勤?”
許見微“嗯”了一聲,“是在獻殷勤,但是非奸非盜。”
宋驚落沒接他的食盒,“我上次就想問你,你為何對我的喜好如此清楚?”
許見微沒說是夢中人告訴他的,隻說:“隻要有心,清楚你的喜好并不難。”
宋驚落笑了笑,走上前接過食盒,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便随口問道:“你今日熏了香?”
許見微沒收回提着食盒的手,反倒攥得更緊了些,問道:“你……喜歡這個味道嗎?”
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又想搞什麼幺蛾子?還是說,他又想好了什麼計謀在等着她?
這樣想着,她一直盯着他看,妄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片刻後,她笑道:“你穿得這麼單薄,臉怎麼紅了?”
許見微一愣,猛地回過神來。就在剛剛他們對視的那一瞬間,他又不受控地回想起了夢中的場景……
他輕咬自己的下唇,說道:“是做活做得久了,有些熱。”
宋驚落點點頭,淡淡“哦”了一聲,眼神看向他緊緊握着食盒的手,又道:“你不松手,讓我怎麼吃啊?”
許見微淡定地收回手,仿佛别人看不出他的窘迫。
看着宋驚落吃得津津有味地樣子,他問道:“宮裡的飯,吃不習慣嗎?”
她說:“再好吃的東西,到了宮裡也會變了味道。這幾天宮裡發生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他問道:“你可有受傷?或者,可有着涼?”
宋驚落再一次看向他,眯起眼睛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啊?許見微,之前我自認為很了解你,但是現在,我好像有些看不透你了。”
她想告訴自己,這一切所謂的關心和殷勤,不過都是假的。他們之間,隻有利用。
可她卻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幾分真切。
他的演技,何時這麼爐火純青了?
她近乎笃定地說:“是你讓路夕絕過去的吧?之前在冀州,也是你把他引到趙府的。”
許見微沉默不語。
“隻是我比較好奇,路夕絕為什麼會聽你的話?”
許見微道:“他不是聽我的話,我隻是把消息告訴他。去或者不去,都是他自己選的。”
“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應該謝謝你。”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忽然道:“宋明煙已經出發去懷遠了吧。”
宋驚落眯起眼睛。
他繼續道:“希望她不會辜負你拼死為她争來的機會。”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道寒光閃過,她反手拿着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許見微像是沒看見一般,“迷藥、落水,這些根本不能奈你何。你知道他們要害你,所以故意讓他們得逞,為的就是攪亂這趟渾水,讓他們沒工夫也不好意思找宋明煙的麻煩。明修暗道是假,暗度陳倉才是真。”
宋驚落笑着收回匕首,“你的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怎麼不繼續裝單純無辜了?”
“即便是狐狸,也有單純無辜的,不能一概而論。如果一定要概括,我能想到的也許隻有——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