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煙看着忙來忙去的溫成雪,皺眉道:“軍師,有什麼急事需要連夜趕去懷遠,我還想去看看宋驚落。”
溫成雪停下動作,看着她道:“若是今夜不走,明天可能就走不了了。你也不希望這個位置還沒坐熱,就得卷鋪蓋回老家吧。”
宋明煙不解地問:“什麼意思?為什麼明天就走不了了?”
他歎氣:“現在看來,今晚不走應該也沒事。”
她被他說得一頭霧水,“軍師,我有點搞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他帶着幾分調笑的意味說道:“陛下雖然聽了路夕絕的建議,把一半的宋家軍交給你,這是因為對你的信任和賞識嗎?不,隻是因為他的那句無将帥之才。
而你在那天的宴會上的表現恰好比他想象中的聰明一點點。但是因為宋二小姐和二皇子的事,他一直沒顧得上你。若是等他反應過來,後悔做這個決定,你還走得了嗎?
不過你竟然連宋驚落幫你轉移視線都沒看出來,也不妨再多留幾天,陛下就能放心地把宋家軍交給你了。”
宋明煙聽出了他話中的嘲諷,但她更在意的是宋驚落。“你是說,她是為了幫我才……”
溫成雪打斷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婆婆媽媽了。你和我或許都需要思考一下,該效忠的到底是誰。”
宋明煙握緊了手中的劍,想到了宋祈交給她的令牌。
外面噼裡啪啦地下起了雨,她穿上盔甲,拎起重劍,下令:“事不宜遲,當全速前進。”
溫成雪在雨中看着她堅韌挺拔的後背,走上前說道:“披個雨衣吧,要是生病了,還不如原路返回,讓他們看看你有多聰明。”
宋明煙轉頭看他,“我的身體就不勞軍師操心了,倒是軍師你,弱柳扶風的,更應該注意些。來人,給軍師安排一輛馬車,其餘人跟我走。”
弱柳扶風。
竟然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溫成雪被氣得笑了一下。
宋明煙讓一個信任的人留在了淮都,吩咐他道:“你留在這裡,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隻要和宋驚落有關,就一定要跟我彙報情況。”在他準備聽命離去的時候,她又攔住他,囑咐道:“行事小心些,别被别人發現,反倒給她添麻煩。”
溫成雪還撐着傘站在雨中,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确認不會出問題以後,才坐上了她安排的馬車。
龔烨緊随他其後也跟了上去,坐在了他旁邊。他被逼無奈地跟着宋明煙從冀州千裡迢迢趕過來,還沒休息幾天呢就又要趕路,所以臉色差的像别人欠了他的錢。
溫成雪疑惑地問:“你怎麼也上來了?”
龔烨沒什麼好氣地說:“将軍說了,要我時刻保證你的安全。她的原話是:你手無縛雞之力,萬一有什麼意外,可能都撐不到她趕來救你。”
溫成雪無奈地笑了笑,在馬車的颠簸中來回搖晃,有些好奇地問道:“她一直這樣嘴上不饒人嗎?”
龔烨和宋明煙也是從小就認識了,還經常在一起切磋比試,但他這還是第一次當她的下屬。
正好這時候他在馬車上坐得有些無聊,便搖搖頭,煞有介事地說:“她以前可從來不這樣。以前要是誰惹她不高興,她早就帶着宋驚落和宋岸打上門去了。他們三個人小的時候,可是街頭一霸。不過他們打完架回來,也少不了被宋将軍打就是了。你應該是第一個沒被揍的人。”
“我應該被揍嗎?”溫成雪問道。
龔烨反問道:“你不應該被揍嗎?别說是她了,我都有點想揍你。剛才你說她嘴上不饒人的時候我都懵了,想說你的嘴才像是抹了砒霜。你應該慶幸自己身子弱,還是淮都派來的,不然可能被揍得爹娘都不認識。她的力氣和武藝你應該有所耳聞,我們所有同齡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她一個。”
他拍了拍溫成雪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所以我勸你還是小心點吧,哪天她伸個手指頭,你就得在床上躺個把月,不太好收場。”
溫成雪笑道:“多謝你提醒,不過她是一個有風度的人,肯定不屑于欺負弱小。最多也不過是派人過來恐吓我一番,順便監視我。你說是不是?”
龔烨一愣,哈哈大笑道:“軍師說笑了,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以後宋家軍還得仰仗軍師才行。”
溫成雪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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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驚落又一次從夢魇中驚醒。
自從她回到淮都以後,夢魇的次數就比從前多了幾倍。
她還沒來得及平複心情,就聽見有人腳步匆匆地趕過來,像是有什麼着急的事。
聽這個腳步聲,好像是宋岸。
果然,他語氣有些凝重地在她門外說道:“阿姐,淮都又發生了一起官員失蹤案,這次失蹤的是東方越。路夕絕帶着人已經在門外了,說讓我們配合他們查案。”
宋驚落的意識還沒完全回籠,有些驚訝且急切地問:“東方越?前幾個失蹤的官員都是快要退休的老頭,這次怎麼會是他?”
她連忙起身穿上衣服,一瞬間變得清醒了許多,說道:“都察院的人深夜來訪,怕是東方越的失蹤和我們有關。你先去把秦媽媽和小柳叫起來,我去會一會他們,問清楚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