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婉清見狀,連忙站起身,緩步朝她的位置走來。她皺起眉,斥責宮人道:“怎麼這般不小心?還不下去領罰。”
宮人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滿臉灰敗的退下了。
宋驚落看向範婉清,好像在說:這就是你的招數嗎?
範婉清莞爾一笑,說道:“剛好本宮也有些乏了,你陪本宮去偏殿休息一會兒,順便換一身衣服,如何?”
宋驚落輕笑:“多謝皇後娘娘美意。隻是平日裡,我的衣服都是我的侍女幫我換的,如果她不在我身邊的話,我會不習慣。”
範婉清瞥了一眼範思沅,不在意地說道:“那就帶她一起前去好了。”
宋驚落挑了挑眉,倒是有些好奇,她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等到了偏殿,範婉清讓人送來了幹淨的衣服,讓宋驚落自便,自己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像是真的累了。
宋驚落狐疑地換上了衣服,範婉清費盡心機地把她請到這裡來,還遣散了所有宮人,不會真的隻是為了休息吧。
“皇後娘娘,我已經換好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範婉清聞言睜開眼睛,有些疲憊地說:“你不必如此小心,我雖是故意把你叫到這裡來,卻也隻是想問你幾件事情。”
“有什麼事,不能在宴會上問?”
範婉清沉默片刻,問道:“聽說你剛來淮都時,是東方越去招待的。最近這幾天,你好像和他走得很近。若是你們二人果真情投意合,本宮可以促成你們這對姻緣。你也是你所希望的,不是麼?”
宋驚落好像明白了什麼,思索了片刻,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環佩遞給她,“剛才我就一直在想,該怎麼找機會把它給你,沒想到娘娘先找過來了。”
這就是東方越拜托她做的事情。
她還問過東方越,自己讓她承擔背負債務的風險,她卻隻讓自己幫忙送東西,豈不是虧了?
東方越卻說:“不,這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現在她身邊都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我沒辦法靠近,我隻能相信你了,還勞煩你幫我保密。”
宋驚落不知道東方越和範婉清之前發生了什麼,也無意過多探究。
範婉清看了那環佩許久,才伸手接過來。她自嘲地笑道:“他竟然會把它給你。”
沉默片刻,她又歎道:“罷了,我會幫你們的。”
說着,她眼神慢慢移開,看向了宋驚落身後的範思沅,問道:“思沅,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次回來,想做什麼?”
範思沅垂下眼,許久未答。
她擡起頭,說道:“奴婢回來,隻是想活得像個人。”
“聽說你受了傷,如今可好些了?你孤身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當時陛下開恩,給了你自由之身,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回淮都了。”
“多謝娘娘關懷,隻是……奴婢受不起。”
範婉清無奈地歎了口氣,“本宮有些疲累,想再休息一會兒。你們就先回吧。”
出了偏殿,走在回去的路上,宋驚落問範思沅:“在範府的時候,她待你如何?”
她想了想,說道:“我娘去世以後,她是唯一一個會關心我的人。她還讓我叫她長姐,但我卻從沒叫過。”
宋驚落“哦”了一聲,說道:“這麼說,她倒是沒我想的那麼壞。”
範思沅沒再說話。
有一件事,她沒說出口。她之所以會被送到冀州,是因為趙立斌到範府做客時,一眼便看中了範婉清,用盡渾身解數求娶,但那時範婉清卻死活不肯,家主無奈之下,便将容貌有些相似的範思沅送了過去。
這件事雖然不是範婉清的錯,但她每每想到,總是覺得不甘。她們身上留着同樣的血,隻是因為她娘出身低賤,所以她就該天生低人一等嗎?
憑什麼?
她們回去要穿過一條很長的宮道,來的時候,明明兩邊還站滿了宮人,可是現在人卻都不見了。
宋驚落已經走了一小半,察覺到有些不對,說道:“掉頭回去。”
但是等她轉過身,卻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四肢的力氣慢慢散去,整個人開始變得軟綿無力,不得不半跪在地上,才能勉強支撐。
是她新換上的這件衣服裡,被人下了迷香。
範思沅被吓了一跳,連忙蹲下扶着她,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但是無論她怎麼喊,都沒有人過來幫她們。
宋驚落有氣無力地說:“不用喊了。這裡的宮人明顯都被支走了。”
看剛才範婉清的反應,幕後下黑手的應該不是她。那麼到底是誰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