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驚落愣了一下。
“你做什麼?”
一聲怒吼驚醒了她,宋岸沖過來,用力拽着許見微店胳膊,将他往旁邊一甩。
因為背後有傷,許見微被甩在地上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悶哼了一聲。
宋岸緊皺着眉,還帶着怒火低聲說:“這怕不是趙立斌的詭計,故意安排眼線在阿姐身邊。或者,他就是想敗壞阿姐的名聲。”
宋驚落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笑着說:“放心,我有分寸。”
“你一會兒先把他帶回府,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宋岸摸了摸自己的頭,嘴角壓不住地上揚。等回頭又看見地上的許見微,他的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非常不情願地把他拎了起來。
他一看見這個男人就知道,肯定是個麻煩精。
經過此事,這個宴席已經沒什麼理由繼續下去了,随着衆人離開,漸漸散了場。
她走到路夕絕面前,将手中的弓遞給星月,說道:“方才多謝表哥解圍。”
路夕絕端着茶杯,放在唇邊卻不飲用,溫潤笑道:“表妹嚴重了。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隻是未曾料到表妹的射藝如此高超,若有機會,倒想和你切磋交流一下。”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請表哥喝杯茶,以示感謝。”
路夕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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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宋驚落在添香樓訂了一間雅座,一邊喝茶,一邊等路夕絕。
她剛坐下沒多久,路夕絕就來了。
宋驚落注視着他走進來時的身影,忽然覺得他與前世有些不同。
前世他的腿腳好像稍微有點跛,可現在卻是完好的。
他忽然開了口,打亂了宋驚落的思路:“聽聞宋二姑娘豔絕無雙,隻是可惜……路某無緣一見。”
“我竟不知,路大人也會說這些奉承話。”
路夕絕在她對面坐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桌面,隔着一條白布都能感覺到他眼神的淩厲。
“宋二小姐好像很了解我。”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恍若清泉溪流,沁人心脾。
可他這句話,這個人,卻讓宋驚落覺得膽寒。
路夕絕實在太過敏銳!
與他這種人打交道,須得萬般小心。
不與他打交道,也要萬般小心。
見她不答,路夕絕問道:“表妹找我來,不光是為了叙舊吧。”
宋驚落開門見山地說:“路大人這次來冀州,是帶着任務來的吧。如果我說,可以幫路大人完成這個任務呢。”
路夕絕敲擊桌面的手指一停。
“宋将軍手眼通天,已經将眼線伸到皇上身邊了麼。”
宋驚落淡淡一笑:“我父親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不過冀州有人要悖逆朝廷,做虧心事,哪有不留痕迹的。若真的隻是尋常監察,派路大人來,屬實是大材小用了。”
“宋二小姐這是也想分一杯羹。就不怕拉宋将軍下水?”路夕絕沉吟片刻,問道:“表妹可知道今日在宴席救下的人,是何身份?”
“我知道。”
這個答案不算意外,路夕絕又問:“這麼說來,宋家已經做好準備要參與黨争了?”
宋驚落繼續道:“以宋家的兵權地位,就算極力遠離黨争,也遠離不了戰火。畢竟這個位置隻要不是自己人做,終究還是有隐患,不是麼?”
前世黎昭用她牽制住宋岸,讓宋祈出征北境時,援兵久久未至。雖是黎昭的手段,但這裡面若沒有自己人推波助瀾,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皇子既然流落民間,就是無權無勢。這麼早就下注,前期的狂風驟雨,宋家可承受得住?”
宋驚落狡黠笑道:“我隻是在賭局中赢了一個奴隸而已,我不知情,就不算下注。”
路夕絕輕笑兩聲,心中驚歎于她的聰明,問道:“條件是什麼?”
見她沉默,路夕絕又問了一次:“你幫我,想從中得到什麼?”
“五千兩黃金,進我的私帳。”
路夕絕沉默半晌,才悠悠歎道:“表妹的口氣,可真是不小啊。”
宋驚落胸有成竹地笑起來。她知道,即便要得再多一點,路夕絕也會同意。
因為前世路夕絕雖然也辦成了這件事,卻還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就算是皇帝身邊的人,想要打倒地頭蛇,也沒那麼容易。
除非,有另一個地頭蛇願意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