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何種結果,都改變不了你我成親的事實。”他說的輕狂又淡然,起身從桌上拿過她吃剩下的糕點端到她面前:“你若尋了死,那我便奏請皇上,順水推舟娶了你妹妹。”
經他提醒,她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她現在不是葉清宜,而是姐姐葉清婉。
而謝珩已經将她當做是葉清婉了。
她不想一死了之,更不想殺他。既嫁過來,她就連死的權利都沒了。
而這把匕首最原始的用意就是想用來防身,她做好了準備,若是一死,她可以坦然面對,可若是被謝珩侮辱,這是她斷不能忍受的,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葉清宜看着面前的糕點,她又不想吃他端過來的。
他刻意解釋:“沒毒。”
“……”
姑娘無動于衷的盯着他,眼睛逐漸濕潤。
謝珩:“……”
僵持幾秒,見她依舊将手裡的匕首死死的攥握在胸前不肯放下,謝珩還是妥協:“你既知錦衣衛與你父親結盟,也應該猜到,你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既有利用價值,我又怎會輕易殺你。”
她雙手發着抖,幾乎要哭出來:“你所言為真?不曾騙我?”
“絕無半分虛假。”
“你,從未想殺我?”
“從未。”
“可你那日,殺了那隻牛犢?”
“……”
就是因為親眼目睹他殺了牛,所以她見了他才萬分不安。
他這才發覺,自家夫人膽子小的很,軟萌的聲音甚是好聽。
謝珩剛要解釋,那日他雖殺了牛,可也賠了老漢銀子,也算是為民除害罷。還沒等他再開口,姑娘手裡漸落下的匕首重新抵上去。
葉清宜情緒頗為激動,雙眸中被淚水浸濕沒了光澤,哭哭啼啼顯得甚是委屈:“那你方才靠近我做什麼?”
謝珩不知道哪來的耐心去和她解釋,但還是說了:“你發飾流珠亂了,方才隻是想幫你整理。”
“……”
隻是,想,幫忙,整理?!
隻是幫忙整理發飾?
葉清宜猜不透他話裡幾分真假,若是真的,此事也作罷,若是假的,她躲閃不急,恐怕真要命喪他手。
可謝珩方才的話也不無道理,她本就是葉懷謙和謝文忠聯謀的棋子,若是棋子殁了,滿盤皆輸。
想到此處,她心中的畏懼少了幾分。
葉清宜這才逐漸放松看清楚謝珩的衣着,夜間的紅燭溫熱,映的他們臉上皆是暖色,謝珩衣着喜服,可眉目間未有半分笑顔。
她說心裡話,謝珩這張臉天真無害,任誰見了都不會将他與錦衣衛那幫殺人狂魔扯上關系。
謝珩手裡的糕點再次端起來:“最後一次,吃與不吃在你。”
他沒說過軟話,也鮮少接觸女子,今晚的好脾氣快要被耗光,但謝珩的臉色沒那般難堪,他将糕點協同盤子一同擱置她手邊觸及到的地方。
葉清宜肚子方才就挺不住咕叫,既然剛才都已經吃了,若他真投毒,她早便嗚呼見閻王了,倒也不差這幾塊。
她打了個寒顫,對上這人的目光,她覺得身後拂過縷縷涼風,在摸到糕點的瞬間抽回手。
手裡的匕首依舊未曾放下。
謝珩也不惱,但臉上的愉悅明顯消失:“夫人今夜是想同與你懷中這把匕首入睡嗎?”
“……”
燭火不斷跳動,府上的賓客迎酒聲不斷,唯有屋内此刻靜谧似海。
葉清宜些許坐不住,心中不免想,他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若是日後都與謝珩擡頭不見低頭見,他又如現在這般寡言少語,氛圍豈不是會很尴尬。
她頭上的金器幾乎讓她缺氧,謝珩提起入睡,卻也使她多了份倦意。
“你大可不必如此。方才我已言明,不屑殺你,你也不必這般小心謹慎,若我當真想要你的命,夫人覺得,僅憑你懷中這把匕首便能防得住我?”
葉清宜蜷縮在床,聽他這般分析,手上的匕首逐漸放落,她嘴裡咀嚼着吃食談吐不清,片刻後緩緩道:“謝,謝珩……”
“還有何事?”
“有,有件事,我需得向你道明。”不知是糕點讓她打了哽咽,還是真的這男人身上戾氣逼人,葉清宜甚是畏懼他:“我雖嫁你為妻,但實非心甘情願,既然你我都是如此,那不如我們定一個盟約如何?”
“說說看。”
姑娘吞了吞咽喉,跪坐着離他近了些:“我為你料理府上家事,照顧你一日起居,定不會讓他人看出破綻,也定當盡好妻子的本分,但你也要答應我兩件事。”
謝珩未言,目光凝視她。
葉清宜看不出他是想應還是不想應。
于是接着道:“我深知你們錦衣衛神通廣大,各方各路的消息情報隻要你們想,就沒有打聽不到的。”
她頓了頓:“所以我想托你打聽一個已故之人,他叫林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