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你在聽我說話嗎?”
宋策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木制靠椅上,旁邊有個模樣普通的中年男人,正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
宋策點點頭,迅速進入狀态,聲線平穩的笑道:“您剛才說什麼了?”
宋建設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宋策,剛才大侄子還氣的滿臉通紅呢,怎麼這會反倒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語氣這麼好了。
看着宋策投過來的敬重目光,宋建設微微挺直了腰闆,說話也親近了幾分:“還不是你媳婦那事,她自己幹了醜事還不承認,你看柔丫頭,長得哪點也不像你這個親爹呀!”
宋策聞言垂下了眼睛,沒有說話。
見他這樣宋建設語氣更足了:“柔丫頭現在才一周大,你得趕緊做決定!離了那婆娘你還怕找不到新媳婦?你條件也不差,不能學那不成器的王家小子,聽見沒?咱老宋家沒有孬種!不能幹給别人養野孩子的事兒!”
宋策還沒接收這個世界的劇情,不過,通過這個中年男人的三言兩語,他大概能弄清楚什麼狀況了:應該是原身和妻子生了個女兒,結果長得不像他自己,家裡的親戚們覺得原身妻子做了醜事,正遊說他離婚再娶呢。
見中年男人還要繼續往下說,宋策連忙苦笑着說:“這事兒我會好好想想的,您先回去吧,我…我再合計合計。”
看到宋策臉上掙紮焦慮和似有松動的表情,宋建設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狠,站起來說:“你琢磨琢磨吧,三叔先回家了,你三嬸還等着我把院牆收拾收拾呢。”
“三叔,您慢點,我送送您。”
接收完這個世界的劇情後,宋策不由得歎息一聲。
這個世界有點像華國九十年代的背景,原身宋策,今年二十一歲。
原身出生在一個相當貧窮的北方農村家庭,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由于是老來子,父母對他很是嬌慣,在這個普遍小學初中學曆的現在,愣是讓原身讀完了高中。可惜原身的成績常年處于班級的中遊偏下,故而沒有考上大學。
但高中學曆在農村也是十分稀有的,别的村民見了原身都會感歎一句:“老宋家的兒子,可惜了,是個大學落兒。”
沖着這個學曆,附近村子裡給原身說親的是一家接一家,原身也比較實在,選了個最好看的媳婦娶回了家。
雖然老兩口對原身的媳婦梁秋蘭不太滿意,覺得這媳婦太好看了,兒子可能守不住。看着白白淨淨的,也不像個能過日子的人。但架不住原身喜歡,最後也按照村裡的規格給原身和梁秋蘭辦了一場熱鬧的婚禮。
結婚後原身和梁秋蘭很是恩愛,結婚不過半年梁秋蘭就有了身孕,這可把老兩口高興壞了,仔細照顧了十月後,梁秋蘭生下了一個女孩。
見不是大孫子,老兩口雖然不大高興,但也仔細照顧着梁秋蘭坐月子。原身高興啊,他一直都喜歡女孩,如今見自己最愛的老婆給自己生了個香香軟軟的閨女,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也有女兒了。
原身翻了半宿的書,為女兒取名宋柔。
到宋柔過完周歲的時候,村裡就開始傳起流言了,說宋柔不是原身的親生女兒。
原因無他,宋柔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是那種比電視裡精心養着的城裡小孩還要白嫩俊俏的小臉,而且她的眼睛是少見的深棕色,睫毛長長的,睜眼笑着的時候就像洋娃娃一樣。
可問題是,原身的長相隻能勉強算得上清秀,而且膚色偏黑,宋柔跟他長得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就這樣,流言越傳越烈,有人說是梁秋蘭在外面和野男人瞎搞才有這樣漂亮的孩子,也有人說親眼見過梁秋蘭和野男人走在一起,形容親密,一看關系就不一般。
這樣無頭無腦的留言原身自然沒有理會,他很愛自己的媳婦,梁秋蘭好看又賢惠,學曆雖然不及他,但性格是真的溫柔,他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才能抱得美人歸,所以原身根本不信這些流言。
但他忽略了一點,村民的妒忌心滋生的那樣不可理喻卻又理所當然。
就原身一個沒考上大學閑在家裡的男人,憑什麼能娶到那麼美的老婆,日子還過得那麼幸福美滿?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攻擊他們的地方,故意縱容的惡意就像臭坑中的蛆蟲,鋪天蓋地一下子襲來,傳什麼的都有。
原身可以不信,但原身的父母卻坐不住了。他們本就對梁秋蘭諸多不滿,眼下風言風語都傳的十裡八村都知道了,他們老實了一輩子,又窩囊了一輩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髒水往家潑?
于是老兩口強逼着原身趕走梁秋蘭和宋柔,原身自然是不願意的,可老父老母以死相逼,原身是個孝子。迫于無奈隻能妥協,把妻女好好安頓在娘家,并表示一定會把她們接回去。
梁秋蘭哭了,求了,她也知道原身的難處,所以隻能在家一邊帶孩子一邊等着原身回來接她。可誰能想到,梁秋蘭的父母也信了這些流言,在她回家的第二天就把她毒打了一頓。梁秋蘭隻能隐忍,把宋柔緊緊護在懷裡,那些毒打謾罵她都一力擔了下來。
原身雖然把梁秋蘭送回了娘家,可沒有一日不惦記的。他始終相信宋柔是自己的孩子,他好話軟話都說盡了,可老兩口根本不聽,甚至還反過來勸他再找個新媳婦。原身氣急,直接絕食表明态度,無論誰來都不松口。這麼過了三天,原身母親在門外哭嚎着妥協了,最終黑着臉同意原身把妻女接回家中。
就這樣,原身高高興興的把妻子接回了家。梁秋蘭哭着跪在地上,發着毒誓說自己肯定沒有做過對不起原身的事,老兩口也松動了,表示願意相信梁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