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種狀況,是賀拔元始料未及的。
他也沒想到司纓都虛弱成這樣,還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可見這人要是在全盛時期全力以赴的話,其實力得有多恐怖。難怪這才出現沒多久,就能把整個江湖攪得風雲變色。賀拔元多少能夠理解,先帝當年為何如此容不下艮山族人。
“朱無豔!”
賀拔元捂着脖子的傷口,對外喊了一聲。
司纓的瞳術,目前看來也隻有他能解了。
不多時,朱無豔便匆匆趕到。
當他見到衆人在司纓瞳術的影響下亂成一團,不由地朝司纓哼地一聲:“你這個女娃也太能折騰了,這都能弄出這麼大的亂子。”
說罷,隻見他随手一揮,白色的粉末瞬間四散開來。
衆人吸入粉末後,意識終于恢複過來。
他們茫然地看着周圍的人,又看了看手中兵刃,悚然色變。
賀拔元見朱無豔輕輕松松就把司纓的瞳術給破了,心中既驚訝又慶幸,司纓卻不大高興。
司纓:“喂,姓朱的,這可是你第二次阻止我報仇了。”
朱無豔捋着花白的胡須,瞪眼喝道:“沒大沒小,老夫的年齡都足以當你的祖父,豈能容你這般無禮。”
司纓冷笑一聲:“那又怎麼樣,誰阻我報仇,我就殺誰。”
“好狂妄的語氣!”朱無豔怒目而視,“就憑你也想殺老夫?殺得了嗎?”
“不想,也殺不了。”司纓搖頭,實話實說。“但如果你一定要阻我的話,我也隻能試一試。”
朱無豔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在司纓的眸裡看到一種很熟悉的東西。
擔心他們真的打起來,賀拔元不着痕迹地站到兩人中間,對朱無豔道:“今日之事,孤又欠朱谷主一個人情了。日後若有需要,朱谷主但說無妨,孤定當竭力回報。”
朱無豔見他有心護着這小丫頭,便順着他的話說道:“不必,老夫既答應替你辦事三年,便是三年。況且,老夫想要之物,你已給予。你我之間,本就兩不相欠。”
說完,朱無豔掃了司纓一眼後,便闊步而出。
朱無豔一走,衆人如臨大敵地舉劍指向司纓。
賀拔元命他們放下兵器,并退出去。
左刑不大放心,主動請纓:“臣留下伺候皇上。”
知他用意,賀拔元道:“不用,你也下去。”
左刑猶豫一瞬,這才跟着其他人一塊離開。
屋内,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賀拔元率先出聲打破這份沉默。
“坐吧,我們談一談。”
司纓冷聲道:“我你之間可沒什麼好談的。”
剛坐下的賀拔元在聽到這句話後,忽然擡眸,冷着臉道:“那如果是賀拔竣的事呢?”
聽出他的威脅,司纓的怒火一下子被挑了出來:“他可是你弟弟!”
賀拔元的聲音比他臉上表情還要冷:“那又如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他身為皇族之人,是孤的親弟弟,包庇朝廷重犯,一樣是死罪。”
司纓猛地攥緊拳頭,壓抑着怒火道:“他沒有包庇,他并不知道我回來了。”
“是嗎?”賀拔元冷漠道:“但你頂着他女兒‘司纓郡主’的臉,以及她的身份在外辦事,這是不争的事實。”
其實知不知情,對賀拔元來說并不重要。
而且在他看來,這些都有待商榷。
當年他這個侄女出世時,賀拔竣給她取名“司纓”,賀拔元多多少少能猜到是什麼意思。不過當時血羅刹已死,艮山族人已滅,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多過問。如今看來,這些年他還是太縱容他這個弟弟了。
司纓想起幾天前在陸家莊的一時沖動,有些後悔當時不該一個腦熱就把人.皮面具摘下來,這下好了,想咬死否認也沒辦法。
她擰眉道:“你當真要這樣絕情?”
賀拔元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絕不絕情在你。”
司纓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阿纓,我知道你想殺我,估計做夢都恨不得将我剝皮拆骨,挫骨揚灰。”賀拔元說着,身子微微向前一傾,盯着她的說道,“但我了解你,若你真的想殺我,方才那一下你會直接捅穿我的脖子,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再坐在這裡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