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纓覺得也是。

陸離想到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司纓想來想去，隻能是這個原因了。

她本以為來到這裡，南明高僧應該已經等在此處，她隻要把人交給對方，就可以放心離開了。可現在看來，他們暫時還走不了。

隻是司纓沒時間陪他慢慢等了。

—

用完飯，兩人早早進屋。

等陸離徹底睡熟後，司纓才起身穿衣，準備離開。

她本想過與陸離說清楚後再走，可這幾日每次她鼓足勇氣想開口，總被其他事情給打斷。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了。而且伴随着這幾日的相處，司纓也愈發開不了口。

陸離的好，司纓一點點看在眼裡。陸離對她的溫柔體貼，關懷備至，她也全部能感受得到。

可一旦她說出真相，兩人勢必撕破臉。而以陸離對血羅刹的仇恨，估計為了替山上已死的武林同道讨回公道，他極有可能會執劍相對。

司纓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此景。

雖然真相他以後也會知道，但能拖一時是一時。司纓不願意兩人最後的一次相處，是以反目成仇、兵戎相見作為收尾。

是以，她決定選擇不辭而别，安靜離開。

陸離或許會急上一兩日，抑或者不止，但當真相大白，他知曉了她的身份後，一切便會終止。

就當她自私吧。

司纓蹑手蹑腳關上門，然而沒走幾步，屋内本應睡着的陸離忽然大叫起來。

“纓纓——”

擔心他有意外，司纓轉身又奔進屋内。

“阿離！”

陸離呆呆地坐在床上，滿頭大汗，表情呆滞，大口大口呼着粗氣，看起來像是剛做了一場惡夢。司纓才坐下，就被他用力抱住。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你不見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陸離抱得更用力，幾乎要将司纓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我好怕，好怕你不在……”

司纓心頭猛然一顫。

她沒想到陸離做的惡夢，竟與自己有關。

“隻是夢而已，你不用緊張。”

司纓将手搭在他的後背，試圖安撫他。

陸離還是沒有松手，力道甚至有增無減，司纓很快就被勒得快不能呼吸，隻是當她察覺到陸離在發抖時，司纓就沒辦法開口讓他放開自己，或者是伸手推開他。

“……纓纓，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面對他的發問，司纓卻僵着身子，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這個回答，不管怎麼回答，都好似在自欺欺人罷了。

“纓纓？”陸離卻沒有放棄，好像得不到她的肯定答複，就無法安心一樣。

司纓搭在他後背的手，那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微微卷起。她表面看似平靜如水，波瀾不驚，然而心裡實際上卻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對，就在這裡，不離開……”

“你放心睡吧。”

聞言，陸離這才安心一些。

隻是醒都醒了，再睡可就難了。

陸離見司纓穿好衣服，不由地問道：“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嗎？”

司纓動作一頓，張口就編了個理由：“睡不着，起來走走。”

陸離不疑有他，掀開被子就想下床，“我也睡不着，幹脆我陪你一塊出去走走。”

司纓連忙拉住他。

“怎麼了？”陸離疑惑地回頭。

司纓趕緊又扯了個理由：“外面起風了。”

起風，她這副“羸弱”的身子，就不适合出門了。

不然夜風一吹，很容易又着涼。

最重要的是，她得趕緊讓陸離睡下，她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