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就欺身上前,蹲在司纓的前面:“上來,我背你。”
司纓又是怔愣,微微張大了小嘴:“你真的要背我?”
活了兩輩子,司纓隻有傷到走不動路的時候才讓人背過,而且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陸離很自然地說道:“你不是累了,不想走嗎?我背你,這樣我們也可以走得快一點。”
司纓咬咬牙,逼自己把未說完的話說完:“我不是累,我是……”
“不管是什麼,你不想走,我背着你就是了。要是不喜歡我背着你,抱着你走也行。”陸離說完,直接就将人打橫打起,不給她機會繼續說下去。“反正你累了就先趴在我身上休息,我可舍不得累着你。”
司纓猝不及防,下意識抓住他胸前的衣裳。
陸離低頭看她,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小孩,目光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深情缱绻:“你看你臉色這麼難看,睡吧,先休息一下,等找到歇腳的地方我再叫醒你。”
司纓的内心當即陷入了天人交戰,她根本就沒辦法狠下心去拒絕一個處處為自己着想的人。
“……阿離,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司纓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似乎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說過你不用對我這麼好,不然終有一日,你定會後悔的……”
“有什麼好後悔的,如果我不對你好,我才真的會後悔。”陸離笑了笑,句句發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罷了。
就讓她最後再放縱一次吧。
司纓把臉貼到他結實的胸膛,貪婪地享受着最後一點幸福時光。
—
那頭,衆人狼狽下山後,猶如喪家之犬,各自領着弟子散去。畢竟聚在一塊目标太大,血羅刹要是追上來,到時候很可能誰也逃不掉,還不如分開走安全。
至于二十三年前未曾參加過狐崖領圍剿之行,如玄月宗、赤日殿、鼎東府公羊氏這些門派,更是不願跟七大門派和五大家族的另外那些人走在一起,怕被殃及池魚。
當然,也不是說他們就怕了血羅刹。論單打獨鬥,幾位掌門對自己的武功還是很有信心的,隻是司纓馭來的毒物實在太難纏,尤其是那條巨蟒。也不知趙家人留下來後,現今情況怎麼樣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從後山小道下來,也不知道前面的情況,還以為趙家人現在還在與那條巨蟒博鬥。不過在他們看來,那條巨蟒這麼可怕,十幾位掌門聯手都未能将它如願殺死,各派還損失了不少高手,趙家要是堅持不撤,估計最後也難逃落入蛇腹的下場。
不過這一次,隻怕真是天要亡趙家。
趙桓費勁千辛萬苦,終于帶着趙義和僅剩的幾個弟子下山,卻在下山沒多久就碰到陸離和司纓。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除了陸峰以外,趙義是司纓最想殺的第二人。
當年屠山,趙義對那些童子軍的手段有多殘忍,司纓至今曆曆在目,而且沖着他方才對小墨的所作所為,司纓也不會放過他。
哪怕他現在奄奄一息。
司纓突然很慶幸,被陸離拉着往這邊走,追不到陸峰,碰到趙家人也是挺好的。
反正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趙桓倒是沒認出司纓來,因為司纓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誰也不知道她就是那個殺人成瘾的女魔頭。
經過少林寺一事,陸家與趙家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兩家人見了面,也僅是遠遠瞧了對方一眼,然後就當看不見,各走各道。
狐崖領附近并無村鎮,隻有一些以前舊村民搬走時遺留的破舊草屋石房,陸離和司纓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間今晚能歇腳的地方。
天氣漸涼,又在荒郊野外,夜晚的風蕭蕭瑟瑟,又多添了幾分刺骨的冷意。
陸離生了火,摟着司纓入睡。
直到頭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陸離懷中的司纓才蓦然睜開眼。
那雙明亮澄清帶着明顯幾分冷意的美目,壓根一點睡意都沒有。
為了防止陸離半夜醒來找不到人,司纓擡手點了陸離的睡穴。
這件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這次更是駕輕就熟。
出了門,司纓往日間遇到趙家人的方向走去,果然沒走遠就看到一處篝火。
此時趙桓正準備用内力穩定趙義的傷勢,卻遭到弟子們的一緻反對。
“二爺,不可!你原本就傷勢嚴重,如若再輸送内力給宗主,肯定會加劇傷勢,隻怕你、你……”就撐不到回趙家。
勸說的弟子雖未将餘下的話說全,但那意思已不言而明。
其他人也與他一般想。
“四師兄說得對,二爺,你還是先坐下來休息,宗主有我們照顧就好。”
趙桓怒道:“滾開!”
當年趙家情況複雜,他算是兄長從小帶大的,若無兄長的袒護,他趙桓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估計墳頭草都足有一牆高了。今日他兄長有難,自己豈能棄他于不顧?
若無兄長,也無他今日,他趙桓這條命本就是兄長給的,今日就算是搭進去,他也絕無怨言。
幾位弟子齊齊跪下:“二爺,宗主已經這樣了,趙家不能群龍無首啊!”
“是啊,二爺你若再出事,趙家就沒有未來了。
“趙家也是宗主的心血,難道二爺忍心看宗主多年的心血毀之一旦嗎?”
“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宗主的心血,趙家的将來,二爺你也要三思啊!”
趙桓動作一頓,被他們最後一席話說得有點猶豫起來。
他們說得對,趙家是兄長的心血,如果此時他傾注全身将兄長救活了,可因此讓人鑽了空,讓趙家多年的努力盡毀,屆時兄長醒過來後也定不會原諒他。
趙桓思索片刻,才打消了将全身内力輸送給趙義,替他治療傷勢的念頭。
“也罷,那我們盡快趕回去找師逑。”
師逑原本是一名隐世名醫,後因緣際會幫趙義壓抑住體内蛇毒,因此在趙家也有了一席之地,成了趙家能說得上話的第三人。
見他終于願意以大局為重,衆弟子無不暗松了口氣。
火燒得極旺,一名弟子拿劍挑開火堆,準備将火弄熄一些,讓大家好眠,這時有不速之客闖入。
大家望向來人,均滿臉詫異。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