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羅刹慣穿勁裝,今日的她依舊如此,一身黑紅窄袖勁裝,加上随意束在後面的高馬尾,襯得她整個人飒爽利落。
司纓臉上戴着人/皮面具,因此衆人見到的是她昔日的容顔,至于聲音……那還不容易,司纓擅長口技,稍微掐一下嗓子,這聲音也就跟以前一模一樣。
也正因為如此,司纓才能連陸峰都騙到。
陸峰也深信是她回來了。
陸峰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血羅刹看,喉結微動,似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樣,神情生動且頗為複雜。
隻是待他看清楚司纓身後那座石墳所刻之名,陸峰瞬間驚得呆住,隻覺全身血液逆流,臉色也跟着白起來。
衛菱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
陸峰萬千思緒瞬間湧上心頭,他想到那個姓原的少年,想到他瞪向自己的仇恨目光,以及他當時的話。
陸峰心中猛得一震,突然想到他過去曾與衛菱在一起過,也不知司纓是否知曉此事。如若知曉,隻怕是……
“溫——叢——風!”
未等他理出個頭緒,司纓冰冷的聲音就蓦然響了起來。
陸峰一驚,擡頭望去,就清楚地看到司纓臉上無盡的滔天恨意。這副模樣,俨然是已經将衛菱的死算在他的頭上。
思及此,陸峰心頭猛地一沉,如墜谷底。
陸邑和陸诏相視一眼,擔心血羅刹會說出些不适時宜的話,有損陸峰的顔面,幹脆先發制人道:“血羅刹,當日你夜闖我們陸家莊,緻使我們莊内弟子多人傷亡,又用蠱蟲之術逼迫天下英雄為你做事,這一筆筆血賬,今日我們就要向你讨回來。”
面對他們的厲聲質問,司纓隻是譏笑道:“就憑你們什麼?”
陸诏有自知之明:“憑我們兄弟二人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今日天下英雄集聚在此,你控蠱之術再厲害,你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殺光嗎?”
司纓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衆人,最後落在當日客棧裡的那些人身上。
那些人被她盯得渾身一激靈,當即有些腳軟,可由于各大門派的人都在看着,等他們表态。他們也隻能強裝鎮定,虛張聲勢地喝道:“血羅刹,當日我們受蠱毒折磨,才不得不假裝順從于你,實乃緩兵之計,你當真以為我們可以任你差遣,做出傷害武林同道之事?”
司纓眨了眨眼,立即又露出笑來:“這麼說,你們都不怕死了?”
怕,他們當然怕了。
可是左右都得得罪人,他們隻能挑赢面較大的那一方,畢竟血羅刹面對的是整個江湖武林,憑她一己之力,早晚得被武林各派開膛破肚,碎屍萬段。
二十三年前的血流成河,以及那場大火,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冷哼一聲,揮動着兵刃,裝腔作勢道:“怕,不過今日誰死還不一定!你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便是!”
響亮的話喊出去了,但大夥的心裡卻是慌極,深怕會落得跟半山腰的那位黃掌門一樣的下場。
他們隻能盼着一有什麼情況,這幾個大門派的掌門能出手相救。
司纓嗤笑一聲,輕輕動了下手指。
那些人悚然失色,雙手下意識就要往身上抓去,結果等了半天,體内那股該有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并沒有出現。
司纓美目微微一眯,反手一揚,結果還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随即像是想到什麼,忽而問道:“你們身上的毒解了?”
那些人原本還半信半疑,結果聽到司纓這麼一問,登時别提有多高興了,一個個面露喜色。
甚至還有人洋洋得意地沖着司纓說道:“血羅刹你想不到吧,寂空大師能解你蝕魂蠱的毒。我們體内的蠱毒早在上山之前就已經解了,你無法再拿此事威脅我們。”
其實說歸說,在這之前,衆人的心裡實際上是沒底的。因為誰也不能确定寂空大師送來的解藥,真的就能完全解了他們身上的蠱毒,若是不行,此時兩方對戰,怕又會是另外一個情景。
“難怪你們人到齊後,沒有急着上山,原本是在等老和尚的解藥。”司纓了然颔首,神情卻極淡極淡。“不過他的速度倒比我預料中要快許多。”
衆人一聽,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