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下,原嶺大睜着眼睛,整個人俨然驚住。
這、這就是血羅刹的真正實力?
原嶺忽然間知道周遜是怎麼死的了,也明白司纓為何那幾天會突然變得虛弱起來。
原來真相是這樣!
原嶺回想起兩人相識之初,自己對司纓的各種撩撥調.戲,現在看來,無疑是在找死。
這麼想着,原嶺不自覺就咽了口唾沫。
司纓的聲音剛好響了起來。
“現在你可以放心下山了吧?”
半個時辰之前,司纓告訴原嶺,自己改變計劃。
她想讓原嶺下山,等正道那些人全部上山後,再放火燒山,斷去他們的退路。
當年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屠山縱火,連無辜的婦幼都不放過。今日她也要讓他們嘗嘗被大火燒身的滋味。
聽到她的打算後,原嶺本不做他想,還覺得她考慮周全。但一聽她說連後山那條小路也燒了,原嶺一下子就聯想到司纓剛對着兩座石墳許下的承諾,一時間驚得臉色都變了。
他揪着對方問道:“連小路都封住,那你怎麼辦?你要怎麼下山?”
司纓面色沉靜:“我自有辦法。”
原嶺卻控制不住地往壞處想,他不安地追問:“纓纓,你不會是打算跟他們同歸于盡吧?”
“同歸于盡?”司纓嗤之以鼻。“就他們也配?”
她餘光瞥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百米巨蟒,語氣軟了一下:“放心吧,有小墨在,它會幫我的。”
司纓這話說得模棱兩可。
像是聽懂她的話,巨蟒沖着司纓“嘶嘶”噴了兩下氣。
這幾天小墨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司纓的身邊,粘人粘得緊。也不知它是向來如此,還是說多年的分離在它心裡落下了極大的陰影,使得它現在一刻都不想跟主人分開。
有幾次原嶺想找司纓單獨說幾句話,都被這混蛋玩意給攪黃完了,原嶺也是被它折騰得徹底沒了脾氣,心想這都要去赴死了,也不讓他和纓纓好好談情說愛一回。
小墨的兇猛,雖然曆曆可見,但對方人多勢衆,特别是各派掌門要是合力圍攻司纓,原嶺還是擔心她會吃虧。
司纓見跟他說不通,幹脆把人帶到半山腰,準備小露一手,結果趕巧聽見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正在背後編排自己,并且氣勢嚣張,司纓自然就沒跟他們客氣了。
結果這一手,不僅把武林諸君震住,也把身旁的原嶺驚住。
原嶺已經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她的話,他張了張嘴,“嗯”的一聲,最後也隻是遞出去一句:“那你保重。”
頓了下,又瞅了她一眼,原嶺才戀戀不舍道:“我下山了。”
說完,他轉身就往山下走。
司纓選的這個藏身地方特别隐秘刁巧,司纓和原嶺能看到上山之人,可武林諸君卻很難發現他們。從旁繞過去還能下山,隻不過地上全是碎石,兩旁又是嶙峋的樹,相當不好走。
原嶺才走了幾步,司纓就叫住他。
“原嶺。”
原嶺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什麼事?”
司纓面色淡淡,不着痕迹地将他從上到下細細瞧了一遍,這才啟唇道:“你也要小心一點。”
原嶺眼睛一亮,笑道:“好,你也是,知道不?”
司纓颔首,原嶺這才放心下山。
直到原嶺的身影完全被濃密的枝葉罩住,司纓微微彎起的嘴角迅速拉平,神色一變,全身皆是戾氣。
司纓拿出衛菱留給她的那個小木盒子,取出一枚丹藥放進口,然後轉身往相反的方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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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衆人看着急速退散的百蟲大軍,直接都懵了。
“怎、怎麼回事?……怎麼就跑了?”
“難道你還想它們留下來?”有人難以置信。
那位少年被他說得臉紅:“當然不是!隻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那麼多的毒物,匆匆來去,就為了殺一人?”
剛剛說話的另一位少年道:“說得也是……”他撓撓頭,想了想,又道:“莫不是這血羅刹和黃掌門有什麼過節?”
先前的那位少年抑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道:“廢話,這裡誰跟她沒有過節了?”
剛剛說話的那位少年被他怼得無言以對。
這時候又有一人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黃掌門剛才誇誇其談,被血羅刹聽見了黃掌門在說她的壞話,所以她才召出百蟲,将黃掌門一口吞掉!——她這是要殺雞儆猴給我們看啊!”
“……不會吧,要真的是那樣,這也太……”少年話說至一半,想到黃掌門的下場,登時将餘下的話打住,不敢再說下去。
又有人恐懼道:“那方才我們也說了,現在豈不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