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邑用劍指着她問道:“你是誰?”
女子輕輕一笑:“我是誰?”
她朝陸峰的方向轉了一下頭,嘴角含譏道:“是你告訴他們,還是我告訴他們?”
一頓,她又慢慢擠出三個字:“溫、叢、風!”
女子背對着月光,整張臉都陷入黑暗裡,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可是言下之意,卻笃定陸峰認識她。
這讓陸邑和陸诏都十分驚奇。
……隻是為何她會叫他們三哥“溫叢風”?
……莫非此人就是傳言所說的那位女子?
兩人下意識想到,外頭最近瘋傳關于陸峰年少時的那筆風流賬。
他們将眼前的紅衣女子認成了原嶺口中所說的師父。
徐婉鈞亦是,看着陸峰的目光又徒增了幾分鄙夷。
陸峰眸底光亮頻頻閃動,他已經從最初的驚愕過後,臉上逐漸露出狂喜之色。
若看仔細一點,甚至還能發現他眼角早已濕潤。
從女子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陸峰就已經認出來她的聲音,和那晚在達魔殿外面的聲音一模一樣。
可那個時候他們中間有一門之隔,陸峰并未看到她的臉,因此不敢斷定她是不是故人。
但是現在——
是她。
她是阿纓。
是狐崖領上那個紅衣發帶,手裡扛着雙刀,站在巨蟒的身上,冷眸睨人的妖女,血羅刹。
陸峰雖然也看不清她的臉,可是知道他叫溫叢風的人不多,那個名字是他當年被陸家趕出來後,以母姓重新另取的。這世上除了賀拔元以外,隻有狐崖領上的那些人知曉。
所以她就是司纓,他的司纓,他不會認錯的。
“……阿纓,是不是你?”
深思間,陸峰舉步就想向她靠近。
隻不過他才走一步,就被徐婉鈞制住。
徐婉鈞眼底冒着兩簇火焰,她張嘴就冷聲諷道:“急什麼,現在這兒這麼多人看着,你想做什麼是不是都得等一下?”
“陸!莊!主!”
徐婉鈞咬牙切齒,咬字特别重,臉上帶着滿滿的恨意和譏諷。
陸峰被拉得頓住。
“……”
他扭頭朝四周望去,不知何時,那些巡夜弟子已經擠進他的院子,估計是聽到聲響,特地趕過來的。
這段時間不時有人潛入莊内,使得莊中弟子人心惶惶,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阿纓?她也叫阿纓?”
“三哥,你認識她?”
陸邑陸诏兩兄弟話音未落,趕過來的弟子中就有人認出血羅刹的身份。
“血、血羅刹!”
“什麼?她就是血羅刹?”
“就是她,那晚在達摩殿外面的人就是她!當時血羅刹就是穿這身衣服!我記得她,我不會認錯的!”
“原來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羅刹就長這樣。”
“她這是冤魂索命來的嗎?”
血羅刹惡名在外,大家光聽到她的名字,就已經吓得雙腿發軟,控制不住地擠在一起,向後退了一小步。
更有甚者,還将她當成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鬼,兩眼一翻,險些就要厥過去。
陸邑陸诏兩兄弟和徐婉鈞齊齊色變,不由自主地想到最近傳言。
徐婉鈞難以置信地側目,朝陸峰問出衆人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那個被你始亂終棄的人就是她?”
想來這事對這位陸家主母的打擊甚大,這時候關心的竟不是妖女重現江湖,或是厲鬼索命之事,而是男女之間的情事。
不過想來也是,這天底下估計沒有哪個女子能容忍丈夫瞞着自己在外面惹下的風流債。
哪怕是兩人早已情盡,也絕不可能。
“始亂終棄?”
陸峰還沒開口,倒是屋頂上的女子先發出一記嗤笑。
“你未免太擡舉他了,就他這樣的,本領主可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