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面色頓時有些難看,因為原嶺那夜提到的可不止萬年蠱钰,還有另外一件事。看這情形,這位劉幫主應當也全部聽見了。可能不止是他,或者還有其他人也聽見了。
果不其然,底下漸漸傳來一些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都是在談論陸峰始亂終棄之事。
那天晚上原嶺把動靜弄得這麼大,大殿人又多,會被聽見也是正常。不過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萬年蠱钰是什麼東西,注意力都在陸峰那樁醜聞上。
“豈有此理!”
陸離素來對陸峰敬重有加,此時聽到别人這樣議論自己的父親,立時氣憤難當,手往桌上一拍,就想替陸峰出頭。
陸峰用眼神制止了他。
陸離甚為不解:“爹!”
陸峰低聲道:“坐下。”
陸離死死地瞪着那些人一眼,壓着火,重新坐好。
那幾名小聲議論陸峰始亂終棄的弟子,被陸離這一眼瞪得汗毛豎立,都趕緊垂低着眼皮,噤了聲。
司纓一臉稀奇得不行。
她倒是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居然還發生過這段小插曲。
雖然她醒來後,陸離有稍微跟她提過原嶺離開之事,不過也沒說得多仔細,不曾想差點漏掉了這最精彩的部分。
現在她就坐等着看看陸峰如何善後。
陸峰見群雄議論紛紛,眼裡的鄙夷之情更是幾乎快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他思忖一番後,索性主動站出來。
“不錯,息婦确實有一塊萬年蠱钰,這塊萬年蠱钰也确實是血羅刹的随身之物。不過這事我也是在他們成親後才知曉,并不是像劉幫主所說的為了一塊血玉而特意安排的這門親事。”
陸峰說完,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有感而發道:“萬年蠱钰或許真的是塊寶貝,但它并不值得我拿犬子一生的幸福開玩笑。”
熟知實情的陸離在聽到父親這番話後,心情莫名有點複雜。
司纓就知道會這樣。
陸峰這人擅長口舌之辯,黑的都能被他說成白的,特别是四兩撥千斤和避重就輕,更是他的拿手絕活。有時候連她都不得不佩服,陸峰這口舌之能。
那位劉幫主如果僅靠聽到的這幾句話,就想從陸峰這兒套點什麼東西,那決計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過那位劉幫主似乎不甘心就此收場,轉而問向司纓:“不知郡主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司纓看戲看得正上瘾,不承想話題突然轉向自己,有點沒反應過來:“我?”
劉幫主臉上表情一松,面帶笑意,語氣溫和道:“郡主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若是受了委屈也盡管說出來,有幾位大師在,他們自會替你作主的。”
因為那天晚上原嶺的話,讓他忍不住對司纓生出幾分同情之意。
陸峰心中一跳,同樣也是想起那晚的話。
雖然劉幫主臉上流露出來的三分憐憫,讓司纓覺得莫名其妙,但他的話還是讓她狠狠心動了一把。
畢竟有什麼比讓陸峰身敗名裂更過瘾!
正當司纓猶豫要不要将陸峰的狼子野心一腳踩實,最好把他踩得永遠翻不了身,餘光卻不慎瞥到一旁的陸離。
隻見他一臉欲言又止,又充滿歉意地看着自己,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司纓忍不住聯想起曾經差點被她遺棄的狗崽崽。
當時那隻狗崽崽就是這樣仰高着腦袋,露着兩隻又大又圓的狗狗眼,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司纓本來很嫌棄它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會,還愛粘着她,常常把她的衣服咬破,這才不想要它。可一番對視過後,司纓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沒辦法,她又把它帶了回去。
司纓臉上表情幾經變化,最後竟是不爽地蹙起眉頭。
她梗着脖子,幾乎不大情願地說道:“本郡主确實有塊萬年蠱钰,隻不過這塊萬年蠱钰在前往苗家的路上,就不慎遭賊人盜去,如今也不在我身上。”
當然,司纓這麼說也不是全然為了照顧陸峰的感受。隻是她突然想到,這時候若是跟陸峰撕破臉,要是沒法扳倒陸峰,那她以後就沒有理由再靠近他了,這不利于她的報仇大計。
思及此,司纓才決定繼續扮演好她“陸家莊少夫人”這個身份。
随着她的話,有人想起一些事來。
“陸家莊到文湖島是不是要經過在甸鄉地界?我聽說前陣子陸少俠在甸鄉地界曾遭人埋伏,不會就是因為這塊萬年蠱钰吧?”
“這事我也聽說了。”
“還有上個月苗老英雄六十大壽,有一天晚上苗府突然出現刺客,當時好像也是奔陸少俠他們去的。”
“咦,刺客的目的不是苗家嗎?”
“之前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現在仔細一想,可能不是。當時我親眼見到刺客是從陸少俠的院子出來的,估計也是奔着萬年蠱钰去的。”
“啊?這麼說,難道不止一隊人馬想搶萬年蠱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