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脆響,判官筆自後夾着雷霆之勢,疾速而來。
但是目标居然不是陸原何仨人,而是直奔陸離懷裡的司纓。
“纓纓!”
原嶺發現的時候,徒手就想去抓鐵鍊,然而判官筆去勢洶洶,把原嶺整個人拽得往前一帶。何俞提劍,直接就将鐵鍊斬斷。
不過令何俞想不到的是,斷掉的那半條鐵鍊因而改變方向,順勢又射出幾丈遠後才停下來。
陸離沒有設防,臉上的人.皮面具當即被鋒利的筆尖劃出來一道長長的口子,上下翻卷,露出他原來的皮膚。
秦生等人驚訝不已。
“人.皮面具?你們會易容術?”
陸離擔心身份敗露,抱着司纓足下點地,然後高高躍起,幾個起落轉眼就消失在客棧。
秦生等人剛想追,就見原嶺手裡拿出一個圓圓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往地上一擲。
衆人害怕是暗器,連忙展開身法躲閃。
那東西一碰到地面,“嘭”的一聲,發出劇烈聲響。
秦衆等人緊跟着就被一陣白茫茫的煙霧包圍住,眼不能視。
待煙霧散去,客棧哪還有陸離等人的身影。
陸離等人一口氣朝嵩山的方向狂奔了近一個時辰才停下來。
此時臨近午時,陽光刺日,司纓似是受不了這種亮光,折騰了許久,才緩緩轉醒。
不過眼睛是睜開了,腦子還是跟方才一樣全是漿糊,陸離嘴巴閉閉合合說了半天的話,她倒是隻聽見陸離那最後半句——“被人發現,迫不得已隻能先行離開”。
司纓緩了緩神,大腦才逐漸恢複清晰。
這被誰發現,為何被迫離開,不用問,自當是因為周遜那些人。
不過司纓還記得自己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郡主,因此裝也得裝像點,她佯裝吃驚之後,頂着一臉無害的純真表情,向陸離等人問起了來龍去脈。
陸離自然毫無保留,全盤托出。
司纓聽完,倒是真的驚訝,未曾想到書生那夥人看着不咋樣,卻是個個深藏不露。
特别是判官筆,秦生。
同時她也慶幸,昨晚自己沒想過濫殺無辜,将他們一塊解決了。
豈知這一念之差,最後反倒救了她一命。
沒錯,她的馭獸能力确實強悍,這要是換成前世的她,再來幾個秦生這樣的高手,她都不放在眼裡。可是她現在這副身體爛得很,根本就沒有體力可以支撐她源源不斷地馭喚那些寵物。
這也是為什麼司纓間不容發殺苗賀和周遜的時候,隻敢馭使百蟲,卻不敢叫出那些比較兇狠的飛禽走獸。
兇禽惡獸雖然破壞力驚人,可同樣操控它們也要耗損她更多的心神和體力。然而百蟲就容易得多,且它們數量龐大,殺傷力也不可小觑。
原嶺聽完陸離的講述,嗤哼一聲:“我要是狐崖領的餘孽,還有那殺人不見血的功夫,不必等到昨個兒深夜,早在他們吃飯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把他們一窩蜂端了,哪還允許讓他們像個跳蚤一樣在我面前跳來跳去。”
原嶺這話,司纓聽着倍感舒坦。
陸離凜然道:“不管是不是狐崖領的餘孽幹的,這些人濫殺無辜,遲早都要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原嶺不滿地斜了他一眼:“這算哪門子濫殺無辜,你沒聽周遜那些人昨晚說的嗎?那些正道人士當年圍剿狐崖領,表面上是為民除害,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還不是為了人家那份能耐。這些人都是披着人.皮、虛僞貪婪的僞君子,比那些真小人還要令人可恨。”
雖然陸離對當年之事,已經開始抱着一絲遲疑的态度,但眼下見他這麼罵正道人士,還是忍不住道:“這隻是他的一面之詞,真假真實與否,并不作數。”
一頓,他複又道:“再者真有人存了這樣的私心,我相信也是占極少數的一部分,大多數人還是為了正義而行之。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誰也不能保證個個都一樣。”
原嶺雙目生寒,嘲諷一笑:“就怕喊口号的那幾個都不是好鳥。”
陸離一怔,未曾料到他會照着自己的話諷回來,一時間覺得自己這比喻用得不恰當,給了他機會反譏。一時間又覺得此人心術不正,自己又何必跟這樣的人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口唇。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陸離對原嶺的評價就是:此人行事作風不正派,心眼多得跟篩子似的,不可信。
眼下見他居然還為狐崖領的餘孽說話,貶辱正道人士,不由得更加确定此人的出身應該不是來自那些正派之中。
一念至此,陸離當下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糾纏下去,轉而向司纓問道:“你睡了這麼久,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了?”
一語落罷,他便将手搭向司纓的脈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