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得一回想認輸：“要不還是算了，我覺得我可以……”

陸離的聲音陡然響起來：“其實你不用這麼害羞，該看的不該看的，昨晚我哪處地方沒有看過。你現在再害羞，似乎也有點晚了。”

他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說這話時嘴角一直帶笑。

這要是沒出來之前，司纓肯定也不這樣别别扭扭，雖然男女授授不親，但江湖兒女從來不計較這麼多，受了傷，自己不方便，讓他幫忙包紮也沒什麼。

主要是陸離現在看她的目光太吓人，特别是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像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加上之前在樹林裡他的所作所為，司纓自然不得不防。

但是今天看來，如果不讓陸離幫忙給她傷口上藥，看來是沒辦法把他打發走了。

要是讓這個人留下來過夜，指不定她下半夜又要被吃多少豆腐。

司纓思來想去，索性閉上眼睛，咬牙把後背的衣服往下一拉，露出傷痕累累的後背，然後把拉下來的衣服抱在前面。

陸離的呼吸陡然一緊。

司纓其實也擔心後背的傷，她側頭看了看，餘光卻隻能瞧見一點點。

司纓隻好向問陸離：“怎麼樣？”

陸離仔細檢查完她後背所有傷口後才道：“傷口恢複得很好，基本已經愈合了，再上兩天藥，應該就能好全。”

司纓皺着眉頭，瞧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幾道勒傷，低聲念了句：“這麼多傷，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疤……”

要是留疤，等她以後再見到那個“秀秀”，她就一道道還回去！

到底是女兒家，司纓雖然不是很介意留不留疤這種事，但如果疤痕太多，她自己看着也會覺得醜。

陸離以為她是擔心，馬上安慰她：“不會的，我們莊裡的金創藥雖然比不上少林寺的軟香續玉膏，但藥效也是一等一的好。這麼小的傷，不會留疤的。”

說完，像是擔心她還想不開，便又補上一句：“而且就算是留疤，我也不嫌你。”

司纓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前面那席話，乍聽他後面那句，心情一時激起千層浪。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越是感動，司纓就越怕自己陷進去。

她和陸離之間，還是把關系保持得越簡單越好。

陸離動作很輕，擦拭的時候也很仔細，完全不摻雜任何一點情與色。

可是認真說起來，這還是司纓醒着的時候，第一次在陸離面前解衣寬帶。她看着自己這副幾乎衣不蔽體的樣子，卻羞恥得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陸離何嘗好過。

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隻能看不能吃，這世上沒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了。

等陸離幫司纓把後背擦拭幹淨，上完藥，他的額頭便已經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忍得極為辛苦。

“後背已經處理好了，你還有哪沒上藥？”

再次開口，他的聲音更是啞得不行。

這副情狀，司纓當年逛勾欄的時候，可沒少在那些男人身上看過，因此哪會不懂，當即就要把衣服扯起來，實在受不了這種窘狀。

“不用了，其他地方我已經上好藥了……”

陸離握住她拉自己的衣服：“等一下，還沒包紮呢。”

“包紮？”司纓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當即如被驚雷劈到一般，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陸離好笑地看着她，一雙黑眸卻愈發精亮：“不包紮，你這藥就等于白上了，而且也不利于結疤。”

司纓登時結巴起來：“那……那我自己來。”

“你确定？”陸離挑了挑眉頭，又故意使壞地說道，“後背的傷你看不見，到時候一不小心碰到傷口，又流血，那不是好得更慢？”

“……”司纓居然無言以對。

最後，司纓還是隻能讓陸離幫自己包紮傷口。

全程司纓一直木着臉，隻有臉頰一直很紅。

陸離也察覺到司纓這些天和自己獨處時特别緊張，知道她這是有把自己上次說的話聽進去并做認真思考，心裡歡喜的同時，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于是幫她包紮完傷口，把水倒掉後，陸離便打算回屋。

陸離說道：“我等夜深後再來。”

司纓驚道：“還來？”

陸離輕輕一笑，握着她的肩膀道：“雖然我們已喬裝易容，但也不能疏忽大意。”

司纓知道他是擔心半夜有人對她不利，知道拒絕也沒用，索性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