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司纓萬萬沒想到,此時她雙眸濕潤,睫毛微濕,嘴唇更是被親得又紅又腫,就算她努力擺出一副惡狠狠的生氣模樣,實則看在陸離的眼裡,嬌嗔多過淩悍。
陸離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無聲歎了口氣,不過嘴裡扔出去的話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味:“本來我帶你過來這裡,隻是想和你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呆一小會,但你再這樣瞪着我看,我可能就真的控制不住了,到時候我把你按在樹上吻到你哭了,你可别怪我。”
司纓:“!!!!!”
不,這不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陸離!
她之前認識的那個一闆一眼的少年去哪了?
他不是名門世家年輕一代弟子的楷模标杆嗎?
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來!!!!
陸離道:“你還看?”
司纓馬上閉上眼睛。
陸離悶笑一聲,突然找到逗她的樂趣。
司纓雙手緊緊抓着胸前的衣服,緊張道:“那什麼,别沖動!我們有話好好說!”
陸離用手輕輕摩挲着她白皙的後頸,司纓緊張得全身僵硬。
陸離微微俯下身,薄唇離她的嘴愈來愈近,而放在她後頸的手也一路往下。
司纓憋得實在受不了,就在她打算要不然跟他拼了,管它身份會不會暴露,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記短暫的悶笑聲,那隻一路向下的手也驟然頓住。
司纓:“????”
她睜開眼睛,擡頭一看,就清楚地看見陸離挂在唇邊的笑意,連眼睛都是彎彎,淨是戲谑的意味。
司纓一愣,随即反應過來。
她被耍了!
司纓一張嬌豔如花的俏臉當即拉了下來,沉聲道:“阿離!”
陸離悶笑一聲,又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不止容易害怕,還很容易害羞。”
害羞?
完全不存在的事!
她血羅刹活了兩輩子,還不知道“害羞”二個字怎麼寫。
司纓冷着臉,将頭頂上那隻得寸進尺的手打掉。
她張嘴剛想說話,陸離含笑的聲音先她一步響了起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同意,我還舍不得呢。這裡荒郊野外,什麼都沒有,我可不想你的第一次有不愉快的體驗。”陸離張開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目光缱绻。“不過你也不要讓我等太久了,下次我們來真的好不好?”
司纓兩隻眼睛驚恐地睜到最大,這一次是真的完完全全被吓到了。
下次——
來真的——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她花費了極大的氣力才消化掉。
不好。
一點都不好。
于是司纓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為什麼?”陸離臉色微微一變,聲音無由來地急促起來。“難道你不想跟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你之前說不讨厭我,不會是騙我的吧?”
讨厭嗎?
司纓仔細思索一番,不,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讨厭過陸離。
就算初時知道他是溫叢風的兒子,那時候對他,有的也隻是被仇恨支配的遷怒。但那不是讨厭。這一點司纓還是分得清。所以,從前她沒有讨厭過他,現在更加不會讨厭他。
阿離對她的呵護照顧,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這也是司纓能将陸離從溫叢風這層父子關系剝離開來,區别對待的原因。
雖然她不是很明白陸離為什麼總有這種想法,其實換成是誰,被新婚妻子再三推拒,心裡頭都會産生“她是不是讨厭我”或者“她是不是心有所屬”,最次也會想“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讓她滿意了”諸如此類的想法。可惜司纓這人向來大咧咧的,對情愛這種事又過于遲鈍,不能完全察覺到陸離的心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這件事上,司纓也沒想過對陸離掩瞞自己的想法。
“沒有騙你,我是不會拿這種騙你的,這對我又沒有任何益處。”司纓急急否認。
陸離愈發不解:“那你為何……?”
這還用說嗎?
這種事,她想都沒有想過!
她呆在他身邊不走,是為了報仇,不是要把自己搭進去。
當然萬不得已,可能她也會犧牲一下,可是現在不是還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嗎?
而且她注定是要殺溫叢風,替狐崖領衆兄弟姐妹報仇的,所以還是别把關系弄得太複雜了,免得到時候兩人反目成仇,還得牽扯出更多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來。
她隻想活得簡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