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纓吹開上面的茶葉,啜了口茶後,才慢悠悠開口:“既然想要入鄉随俗,自然不能光說而已,總得把該了解的了解一下。”
夏淩聞言一喜,卻還是謹慎地問道:“郡主當真不走了?”
雖然昨晚司纓已經松口說不走了,可是夏淩這心裡還是不踏實,總覺得這人就算答應了,也有可能會反悔。
司纓手裡握着茶杯,好笑地看着她:“你平時不是挺機靈的麼,怎麼這會兒倒犯起傻來了,我若想走,還問你這些事幹嘛,吃飽了撐着?”
夏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奴婢也不想這樣,實在是郡主這兩天的行為實在太令人摸不着頭緒,須得問一聲才放心。”
司纓眉一挑,放下茶杯:“你是想說我太不讓人放心吧?”
“奴婢不敢!”夏淩吓得又想原地跪下,不過臨了想起主子說不喜歡,便又趕緊站直身子。
司纓餘光瞥及,還算滿意,便坦誠道:“有什麼敢不敢的,你真這麼想,我也不會怪你,情有可願嘛。不過這次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暫時是不會離開陸家莊的。”除非,她已查明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原來隻是暫時啊,夏淩忍不住問道:“……那以後呢?”
司纓有點不耐煩了:“以後的事等以後再決定,你現在着什麼急啊。”
夏淩被嗆得不敢再吭聲,心想也是,反正先混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夏淩口齒伶俐,三言兩語便把王府的情況交待清楚。能說的,不能說的,她全都說了。
不過司纓對王府之事興趣不大,之所以想了解一下,也是擔心有一天被人問及,她好歹也能回答一二,免得身份敗露,所以稍作了解後,她便讓夏淩說點别的。
夏淩頓時有些為難。她隻是一個王府的丫鬟,你讓她說點王府的事,她還能說上一兩句,可讓她說這天下大局、江湖八卦,夏淩張了張嘴,半天都蹦不出一個屁來。
好在她為人機靈,自己不懂,就給司纓找來一個懂的。
容雲,原先是淮南王的近侍,原主兒出嫁時,被淮南王派來保護她。
既然是近侍,那武功一定不錯。
容櫻這麼想着,不多時,一個長相十分俊美的男子便出現在她的面前。薄唇挺鼻,眉眼如畫,看起來幹淨陽剛之餘,又多了幾分内斂的氣息。容櫻上輩子最喜歡這類長相的男子,看得不禁眼前一亮,是個美人。
“郡主。”美人畢恭畢敬地朝容櫻行了一禮。
司纓眼睛吃着人家的豆腐,嘴裡也沒閑上,把方才問夏淩的問題,跟他重提一遍。
容雲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對這些事感興趣,但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年司纓還活着的時候,晉國剛吞并周邊的幾個小國和小部落,一統天下。時局不穩,民心不定。晉國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便對這些殘黨餘孽趕盡殺絕。到處都是硝煙彌漫,動亂不堪。
而此時天下太平,晉國也已經不是司纓記憶中的晉國。在經過了幾十年的讨伐洗禮和休養生息後,晉國終于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天下大統,版圖也比司纓死之前擴大了将近一倍。
至于當今江湖,在排位上也有所變化。以七大門派、五大家族為主。這七大門派分别是少林、武當、昆侖、點蒼、峨嵋、玄月宗、赤日殿,而五大家族則是南湖趙家,北峰徐家,安蘇秦家,文湖島苗家,鼎東府公羊氏。
司纓聽得一臉愣然。
這少林、武當、昆侖、點蒼、峨嵋是老宗派,存在的曆史悠久,就算是個普通的販夫走卒也都聽說過,隻可惜這些門派自持甚高,又敝帚自珍,這幾百年來一代不如一代,如今隻不過是空有虛名罷了。
這玄月宗和赤日殿,是新開創的宗派,上輩子司纓還在世時就聽說過,隻是沒有打過交道。當時這兩派的勢頭極猛,廣收弟子,沒想到隻花了二十三年的時間就已經成為七大門派之一。
至于這五大家族——
除了鼎東府的公羊氏司纓沒有聽說過外,她将其餘四大家族的名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狐崖領的血債,早晚有一天她會讓他們血債血還!
容雲和夏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覺司纓突然渾身散發着森冷的殺意,讓人忍不住畏懼起來。
好在司纓沒一會兒便将自身的情緒一收,又恢複了平時那份漫不經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