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舟面上表情沒變，示意她接着說：“你說是什麼？”

司恬緩慢而輕聲地問道：“上次，我們和林觀南一起吃火鍋的時候，在我進來之前，他是不是有說一句話，說……他喜歡我？”

“他說了。”

黎景舟答的幹脆果斷，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司恬一愣。

原本她以為自己會費一番周折，卻沒想到黎景舟似乎根本沒有打算應付她，答案來的這樣毫不費力。

她終于可以完全确認當時火鍋店發生的事情是絕對真實的。

不是她聽錯了，還有第三個人可以替她證明。

……

……

“林觀南？”

從咖啡館裡離開後，司恬站在街道邊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次因為黎景舟司恬有了對峙的底氣。

林觀南在給林嘉嶼買狗，他最近心血來潮想養，在飯桌上提了好幾次，林觀南覺得這是好事，有個寵物轉移注意力，自然也會少一點在女孩子中紮堆。

到了寵物店以後看着看着，兩人的審美差異出現，不知不覺的開始為了養什麼狗而産生了分歧。

司恬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林觀南拽着林嘉嶼的後衣領，嚴肅警告道：“你先看着，我接個電話，等我回來再做決定。”

林嘉嶼轉頭，視線落到了林觀南閃爍着的手機屏幕上，沒太看清。

林觀南的重視引起了他的好奇，探着頭問道：“誰啊，誰的電話啊？司恬姐姐的嗎？”

林觀南一手制止他推遠，一手握着手機蓋的嚴嚴實實，氣笑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他狀似明白了，拉長尾音，誇張地“哦～～～”一聲。

林觀南：“……”

林嘉嶼說：“哥你快去接吧，快去快去，我就要這隻小法鬥了，我自己去付款！”

“……”無法扭轉弟弟把買狗當成買菜一樣輕率，最後隻勸了句，“你再好好想想。”

希望林嘉嶼不要隻是三分鐘熱度，不然養這條小法鬥的使命也隻可能是落在沈錦意或者自己的身上。

林觀南拿着手機走出寵物店，在門口按下接聽鍵。

“林觀南？”

“你說。”

不知道為何司恬為難地沉默了一會兒，就這樣站在另一條的街道上聽着滋滋輕響的電話流聲。

司恬沒有發覺自己潛意識裡已經生出這通電話結局不會那麼理想的第六感。

林觀南極為有耐心，等待着她開口，也并不催促。

磨蹭完也沒想到什麼更合适的措辭，打都打了，司恬決定單刀直入，她鼓起勇氣說：“林觀南，剛剛我見了黎景舟。”

他沉默了一秒，才再度平靜地開口，似乎有點驚訝的樣子：“哦，是嗎？”

“嗯。”

“偶遇到的？”

“不是，是我主動找他問了件事情。”

林觀南心照不宣，裝若無其事裝的極像：“什麼？”

司恬要推翻他那天說的話，因為确認了人證，所以變得比之前有底氣了一點：“黎景舟也說聽到了那句話！”

司恬不知道林觀南悄無聲息地彎了唇角。

他語氣卻沒變，一如既往地平靜：“什麼話？”

“……你喜歡我，這樣的話。”

林觀南眼彎着看向前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像一陣電流，傳過來時耳朵都發麻。

司恬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林觀南隻是一昧地否認：“但是我的确，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字句誠懇。

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司恬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嘴巴無意識地張了張，停在那兒，好半晌都沒說話。

好熟悉的感覺，上次也是這樣。

林觀南拒不承認，于是她想說的所有後話都被憋屈地擋在門外跟不上。

林觀南，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不承認呢。

司恬百思不得其解，安靜了許久。

漫長的沉默後，氣氛甚至變得有一點點壓抑。

“要挂了嗎，司恬？”

像是因為等待太久，他失去了耐心，主動要求結束通話。

司恬的心髒下沉，整個人的情緒一下子得有點低落。

“……好。”

那頭的林觀南明顯地停頓了一兩秒。

司恬察覺到了，忽然意識到林觀南是不是沒有真的想挂電話，她應該再找個話題接着說下去嗎。

司恬遲疑了，再當反應過來時，已經錯過最恰當的挽留時機。

林觀南聲線利落幹脆，從那頭低沉地傳過來：“好，再見，司恬。”

電話在幾秒以後“嘟”地一聲隔斷，好像某種虛幻世界的設計按鈕啟動，司恬一瞬間從幻想的世界裡回到了現實。

她愣了一瞬，放下手機。

大腦陷入一片的迷茫和空白。

兩次的出師不利讓司恬終于明白一件事，關于那天火鍋店的事情林觀南不是沒說過，也不是忘記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那天的存在。

而他裝作無事發生，不過是在故意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