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車門被許從知甩上,他彎下腰身,隔着車窗和裡面的人對視。
“回去讓人給你熬點醒酒湯吧,不然你明天可能會遲到。”許從知敲了敲手表已經接近淩晨了。“遲到的,扣工資。”
他提着那包糕點往新家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開口。
“我很不通人情的,紀隊長。”
牧弛在車裡緩了緩,才在司機的提醒下睜開了眼睛,他下了車,跟随着許從知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腳步有些虛浮,司機看着他走進院子裡才啟動車子離去了。
A區分配的房子幾乎都在這一片,牧弛也是。雖然他跟在徐冬胤身邊的時間很長了,可他一直覺得自己閱曆不夠,把自己丢去底層鍛煉,許從知來之前,他就搬出了家裡,來到了分配的房子裡一個人獨自生活。
他循着記憶裡的方向,往房門走去,從衣兜裡掏出鑰匙來把門打開,進去把燈碰亮。
許從知剛洗完澡,在陽台晾曬衣服,就看見隔壁亮了燈。這個點兒了,他還以為就他這樣苦命的打工人還沒睡呢,原來還有個比他更苦的。
他對鄰居什麼的并不感興趣,晾完衣服就進門打算歇燈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從知就被敲門聲吵醒,他不是個貪睡的人,昨晚卻難得睡得沉了些,門鈴聲響了又響,天光破曉,空蕩蕩的室内一片安靜。床上被單淩亂卻沒有溫度,房間的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睜開眼睛看到牧弛那張臉的時候,許從知差點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掐了一把,才确定真不是做夢,可這更加離譜了。
他完全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許從知從床上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他腰間還搭着一隻手,有些分量地壓着他。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幹淨,隻剩下褲子還貼在身上。許從知拍了拍額頭,仔細回想了起來——
昨晚,許從知沒管那麼多洗了澡,肩膀上的傷口碰了水,有些發炎。他準備出門買點藥,碰上了頭疼要去買解酒湯的牧弛,兩人結伴而行,他将人送回了家,然後,給他煮了解酒湯,被吐了一身。幹脆脫了衣服,上了藥,然後……然後就不重要了,牧弛醉成那副狗樣,還能做什麼?
他也是累了,哪兒都能睡着。
拍門聲實在太響,許從知撈起牧弛的左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了。
非常好,上任第二天,他就遲到了,還是和牧弛一起。昨晚的警告落到了自己頭上,許從知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門砰地一聲合上,躺在床上的男人皺了皺眉,半夢半醒地睜開了眼。他腦袋實在疼得厲害,宿醉的感覺格外難受,他伸手摸了摸,沒有在床頭摸到自己的手表,偏頭看去,床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掉床下了嗎?他撐着床闆,往下面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就讓他完全清醒了。
床下掉落着三件衣服,一件是他昨晚穿的西裝和裡面的内襯,另一件……不是他的。
真絲睡衣,折射出柔和的光來,纏在他的外套裡,青色和墨藍色混在一起,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他莫名就想到了一個人……
時豈回到自己房間裡,還好鑰匙帶了出來,不然這會兒,他可能就回不去了,光着上身在這大院兒裡溜達,他真怕明天登上東區日報的就會是他了。标題就是——震驚!政務大院驚現衣衫不整男子一名。然後就是各種花邊新聞,沒幾天他私生子可能都有了。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剛穿好衣服,就聽見門外開鎖的聲音,幾道稀稀落落的談話聲傳了進來。
“師傅,你快點!”
“好好好——”
大門被唰地一聲打開,時豈看着門口兩個行為鬼祟的男人,其中一個他見過,昨晚來找過他,此時他正推搡着另一個人,那人手裡拿着夾子,看樣子是打算把他的門鎖弄壞。
“做什麼?”
“許、許助理……”崔策愣了愣,反應過來,趕緊把人拽了出去。“你趕緊吧!上校都生氣了!”
他是真的着急,這一次兩次都被許從知給吓了個夠嗆,早上門鈴門鈴叫不醒,拍門拍門沒動靜,他都以為他死在裡面了,專門去找了開鎖先生過來,終于把門打開了。
許從知被他一路拽着,緊趕慢趕地塞進了車裡。都急成這樣了,他還能喘上一口氣,問道,“隊、隊長呢?”
那不擱家裡睡着嗎?許從知沒有開口,畢竟那隻是一個意外,他并不清楚牧弛的私人生活,他也不想知道。
“算了……上校找你找得急,你先過去。”
崔策關上門,讓司機開快點。都是軍人出身,司機也是滿腔熱血突然燃了起來,一腳油門把許從知送進了徐冬胤的辦公室裡。
站在門口,許從知都還有點恍惚,他推門進去,徐冬胤正在看着什麼資料,見他進來先是一愣随即皺起了眉來。“不知道進來要敲門嗎?”
許從知掃了一眼他桌上的資料,迅速垂下眼眸,說了一聲抱歉,就轉身出去把門關上了。沒過幾秒,清脆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徐冬胤緊盯着門口的方向,“進來。”
剛剛出去的人又走了進來,站到他桌前,詢問地開口。“有什麼安排?”
徐冬胤豎着眉頭看他,“你是助理我是助理?”
許從知心裡咯噔了一下,要完……這會兒牧弛也不在,可不真就他一個人承受怒火的抨擊。他并沒有站在那兒礙多久的眼,徐冬胤丢給他一沓請柬,讓他去處理,哪些要去哪些不用去,全讓他來辨别。
他那些那些正要轉身離開,身後一道聲音過來,又讓他頓在原處。“牧弛呢?”
許從知從容開口,“我不知道。”
“你們不是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