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石溪的卡退了房，在看日出之前還去吃了點東西，早餐店的第一批客人，石介第一次吃上滾燙爆汁的生煎，還嘗試了一碗鹹豆漿。

有時候一些離譜的CP，反而會意外的适配。

當你接受當下的一切，會發現有很多跟自己一樣的人，湖邊的一角已經擠得人滿為患了，都是在等日出。有成雙成對的小情侶，有想孩子進步的父母，也有内心豐富的孤獨者，還有打着環形燈來這吃飯的自媒體，石介都擠不進去，隻能重新換個地方。

果然大衆的選擇才是正确的，石介等看到太陽天都徹底亮了，但他卻沒覺得掃興，一個人聚精會神，連韓陽在一旁都要打盹了。

天都很亮了，石介看天看湖看路邊的草叢裡小青蟲吃了一大塊的綠葉，把百無聊賴發揮的淋漓，他這種顔霸在熬了一夜後更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美感，有蒼白倦意但又怪異的透着盎然生機，殘酒的氣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格調，給人破天荒的沖擊力。

許多人都注意到他了，但保镖的存在讓他失去了曾經的親和感，直到石介和一個女生對了眼，相視一笑後自然的走近，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兩個都像怪人。

女生格子襯衫牛仔褲，背一個米色的帆布包，低馬尾厚眼鏡片，一點妝沒化。如果石介的顔值有九分的話，這女生最多到六，是禮貌才能有的及格分。

但女生一看就是學術界的，跟石介聊到了法國後現代的哲學家，聊存在等于不存在，聊人是無限開放的X，聊黑格爾和海德格爾。

石介學渣一枚，除了聽人家講，就隻能傻笑。

女生開始談起了宇宙，然後又延伸到了人。

不遠處的韓陽在内心皺起了腦門，不懂這兩人一眼就是大相徑庭的非同類，怎麼還能聊起來？

石介問她：“那你是怎麼看待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嗯，或者說是愛情。”

“相處起來覺得舒服就行了，不論親情，友情，愛情。”女生說，“這三種關系裡都會有孽緣，如果覺得扭曲、難受、消耗，那就不對，好的關系不會患得患失，不會疑神疑鬼，不會惴惴不安，它穩定、長期、純粹、溫暖。”

女生又補充了一句：“健康。”

石介倒是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

“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女生忽然表白，“你光看着就讓人覺得很美好。”

石介反問：“我是什麼類型？”

女生想了想說：“不太聰明，但是又很高級。”

“這話我愛聽。”石介笑了笑，想請女生喝咖啡。

女生先是答應了，但看到石介的法拉利又拒絕了，石介沒有堅持，兩人就此再見，連聯系方式也沒加。

石介問韓陽要不要喝咖啡，韓陽說随便。

中午就不吃飯了，在咖啡店裡各點了一杯咖啡，石介吃了半塊點心，外形像可頌，但裡面夾着茄子蕃茄火腿什麼的，味道有點不倫不類，讓他對韓陽那份也不感興趣了。

環境好的咖啡店特别容易讓人發呆，而且什麼也不做别人也不會好奇，石介一坐又是兩個多小時，湯美蘭給他打電話了，問他還有沒有錢。

石介說沒有，踟蹰了一下又改口，說錢是石溪的，可以先借點給她應急。

湯美蘭要2萬5，石介就給他轉了。

在編輯25000時不小心多加了一個0，他立刻要撤回，但又猶豫了一下，故意将250000給了湯美蘭。

湯美蘭不占這個便宜，打電話來還罵石介太沒心眼了，錢都能打錯的，說着就要把多出的錢還過來。

石介說：“不用了，等石溪要時再說，你就安心花吧！”

湯美蘭在那邊啞了片刻，小心的問：“你還好嗎？”

石介挂了電話跟湯美蘭視頻，湯美蘭衣衫不整，身後還有一個粗糙的男人，看環境像是在廉價的出租屋裡，挂着很有年代感的蚊帳，床上鋪的還是涼席。

石介的背景是很高級的咖啡廳，飄揚着優美的鋼琴曲。兩個人像是完全不搭嘎。

“石溪現在派人看着我了。”石介把鏡頭對着韓陽，“無所事事，坐等他煩。”

“那你為什麼要惹他煩，你們是親兄弟，你又不跟他争家産，賣個乖讨個巧，不比别人容易多了？”湯美蘭說，“人家是正經的嫡子，我連個妾都沒争到，在過去你就是個奴，不能跟人家比，也别怪天怨地，你要把他當成财神爺供着才是。”

石介也不跟他媽多話，就敷衍的“嗯”了一聲。

“你也拿出點對生活的熱情嘛！”湯美蘭說，“沒事幹就找點事幹，人總閑着會廢了的。”

石介又“嗯”了一聲。

“讨石溪歡心也算事。”湯美蘭說，“我感覺他好像挺在乎你的，不像是隻為了在老爺子那做做樣子。我就打了個電話，他幾分鐘就到了，親自背着你下了十一樓，我在後面都沒能跟上。”

石介這回沒吭聲。

“你的命已經很好了，人家都養我們這麼多年了，将來老爺子挂了，就看你在石溪那能有多少人情了，他要認你，你這一輩子也不用再愁了不是？”湯美蘭說，“你也别指望其他人了，那些人不僅沒良心，還吃人不吐骨頭的，你要始終記得在那個家裡隻有你爺爺和你弟弟。”

湯美蘭話說的多了，她身後的男人都不耐煩了，喊着肚子餓了要吃飯。湯美蘭轉臉去安撫他，說等會兒帶他去吃大餐，吃牛排，吃奧龍，好好給他補補。

說着說着兩人就膩歪了起來，手機沒放好，鏡頭對着他們的下盤，石介被辣了眼睛，把視頻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