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沒來,石溪也沒有坐主位,爺爺的位置還給空着。小孩桌給石介留了個位置,石介在三叔家的堂妹和小姑家的表妹之間坐了,她倆一直有矛盾,可能是故意隔開的座位。
石介有正常的碗筷餐碟了,他畢竟是石溪的哥哥,爺爺可以不把他當回事,石溪不該在人前作踐他,容易被嚼舌。
表妹看他裝造不同以前,又打量了一眼他散着紅暈的眼尾、鼻尖和嘴角,帶着揶揄的口吻問:“聽說你剛剛掉進了錦鯉池?”
石介不好意思的笑笑,回道:“嗯,不小心絆了一下。”
“那你還是要小心點,那裡的每一條錦鯉都比你貴,是外公的心肝寶貝。”表妹說。
石介也不管她的陰陽怪氣,老實回:“謝謝提醒,我下次離遠一點。”
堂妹在旁邊接道:“魚再貴那也隻是魚,它們能上桌吃飯嗎?你跟他說話,他聽得懂嗎?”
石介就當聽不懂,笑着說:“對,漪漪你說得對。”
表妹嗤笑了一聲:“人家叫石漪,有水的漪。”
石介夾起一片酸菜鮑魚,贊不絕口:“喲,這個不錯,好吃呀。”
大家的目光都來看他,石溪還沒講話呢,要等他領大家都舉杯後才開席,爺爺如果在,他不守規矩隻是犯嫌,但不尊重石溪就是在挑戰他這位新家主的威信。
石介愣了一下,在想該怎麼補救,石溪卻輕拿輕放,看向石介溫柔的說:“好吃哥哥就多吃點。”然後回來擡了一下手,“大家先吃飯吧!”
石溪從來沒有針對過石介什麼,大家都知道,甚至也知道他從小就幫這個不靠譜的野種哥哥擦屁股。
酒過三巡,菜也上到了主食,石溪離席,過了會兒和劉爺一起接來了坐在輪椅上的爺爺。
爺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一頓飯都堅持不下來,但還是要過來照個面,陪着一起用點湯飯,和叔公們聊一聊舊事。
飯後要敬月,石溪早已派人安排下來,爺爺也隻用在場就行,所有儀式由石溪代勞。
小輩們也不能散,待要喝了敬過月的酒,再切了團圓餅分食才算完。
“要我叫人送你回去嗎?”
石溪忽然在石介耳邊開口,又把石介吓了一跳,但石介的第一反應是自省别又是自己不懂規矩站錯地方了,腦子轉了兩圈,才發現是石溪特意過來找他的。
“不用,我可以打車。”石介說,“謝謝你的小費。”
石溪偶然也會在事後擔心是否把人羞辱的太狠了,萬一真硬氣了起來,或者破罐子破摔,跑到爺爺那胡言亂語呢?
可要不了多久,看石介又沒事人一樣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就知道擔心多餘了。
“明天要是來,最好準時,我很忙,别浪費我時間。”石溪提醒道。
石介本來有些緩下來的臉色又白了,白的冷汗都從額頭上析了出來。
爺爺敬了月就回來了,監控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重複在石介晚上掉入錦鯉池的那一段。
石介在池邊發呆,石溪過來跟他說話,他不防自己絆了一下,石溪要來拉他,可他臉上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很抗拒,掙脫了石溪抓住他的手,然後掉了下去。
“也沒什麼問題。”劉爺說。
“是沒什麼問題。”爺爺說,“可問題是,小介藏不住心事,他怎麼怕起了小溪?”
“不該怕嗎?”劉爺反問。
爺爺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我也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