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巒含血啐了一口:
“呸,傻bi。”
想罵醒當初的自己,如今他再愚鈍也明白:
承諾雖不靠譜,可連承諾都不敢給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他與慕容靜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全了。秦小爺是直心腸,不會拐彎抹角,導緻他時常被慕容靜看的透徹。
但這不影響他們的關系,慕容靜似乎願意這樣寵着他。
什麼時候變了呢?那就是肖晴來了以後。
弱不經風,走路三喘的少年過來,拽住了慕容靜的袖子,面帶幽怨委屈:
“靜哥,你就是為了他,才抛下我們所有人的嗎?”
現在秦小爺回想,原來那一刻就輸了。
肖晴喊慕容靜:靜哥。
自己喊他:慕容靜。
‘靜哥’兩個字将他排除在外,看到沒,人家才是一家人。
慕容靜先試了試肖晴的手溫,再将肖晴的兜帽系緊。
“說什麼傻話,進屋,你身子弱,外面冷不能久待。”
動作細膩的能掐出水。
秦小爺這才細想,慕容靜從沒對自己這樣體貼過,也從沒擔心過自己會不會身體不适。
第一次,他經驗不足,發燒了,也是自己爬起來去清洗幹淨。
哪像對肖晴這樣,連喝水的杯子,都替他用開水燙了足足三遍。
那瘦弱的少年,接過水杯卻不喝水,眼神斜瞟秦風巒。
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諷刺意味。
秦風巒看着忙前忙後的慕容靜,臉色瞬間蒼白。
慕容靜跟他在一起時,從來不會理會家務這樣的小事,怎他肖晴一來就變這麼勤快?
秦風巒藏不住事,面色難看。
看到肖晴梨花帶雨,對慕容靜邊說話,邊看向自己:
“想必是秦公子不歡迎阿晴來此,對不起,靜哥,原諒我不請自來,我這就走。”
慕容靜一把将人攔入懷中,眼神再看向秦風巒時,已帶了冷意。
“你留下,沒人敢讓你走?”
神經再大條的秦小爺也頓時明白,此時他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忿忿不平的他一腳踹開面前擋路的樹枝。
他才不留在那裡受這鳥氣。
過了一會,在街頭看到來尋他的慕容靜,摸了摸他的腦袋哄他。
“你這脾氣真大,才說一句就毛了。”
秦風巒委屈,仍不理人。
慕容靜給他解釋,肖晴是他姨母的孩子,因出生帶弱症,從小就養在自己宮裡,自己也拿他當成親弟弟,來者是客,沒道理讓客人不高興。
秦風巒明白後就放心了,想着肖晴是客,讓讓他也正常。
可看到肖晴坐在慕容靜懷裡看書時,差點就憋不住了,再次被肖晴眼裡的譏诮給諷刺到。
肖晴把人秦風巒喊道門外。
“這就受不了了?秦公子并非北燕皇室,不知我與靜哥的事,坐在懷裡看書算什麼?北燕冬日寒冷,靜哥先前每天都幫我捂腳呢。”
恍若一記重錘,砸到秦風巒心上。
慕容靜對自己發脾氣視而不見算什麼寵?那分明就是沒把自己當回事,他對肖晴才是百依百順。慕容靜看書時,他從來不敢去打擾的。
要不是之前經常如此,慕容靜怎會坐懷不亂。
是了,不同于慕容靜對他的了解,他對慕容靜的過去一無所知。
又聽見肖晴說:
“我早同靜哥表白過,他那時說我年紀小沒同意,如今擔心我身體弱承受不住,才選了你,所以你與東宮一衆姬妾并無不同。”
秦小爺哪能忍這種羞辱,提拳就往肖晴身上揍,被慕容靜一把攔下,逼他向肖晴道歉。
秦風巒長這麼大從沒受過這種委屈。
提上行李就離開了。
竟沒想到那兩人陰魂不散,隔了幾千裡仍然能見面。
在沈掌櫃這裡住這麼久,他逐漸想通。
為了慕容靜這個人,他開始變得拈酸吃醋,哪裡還是從前那個揮灑自如的秦小爺。
既然他慕容靜喜歡肖晴那種人,那就讓這對狗東西在一起好了。
臨走再去見一面那兩人,說清楚不糾纏,從此各安天涯,省得他們還以為,秦小爺是覺得難為情逃跑了。
那三年,就當是喂了狗。
秦小爺愛得起,放得下。
可當慕容靜抱着肖晴,用那麼平靜的幾句話,結束掉他們的關系時,秦風巒還是慌了。
他甚至聽見自己的牙在顫抖。
“你,慕容靜,你甚至都不問我原因麼?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何這樣做?”
但慕容靜甚至沒有看他,顫抖着抱着肖晴,滿臉的悲戚,将天地都淹沒。
秦風巒問出來時,二人的背影已經到了門口,接着慕容靜步若流星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