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飯時間,桌子上又恢複了五菜一湯,看着比之前還要豐盛好多。
小甯長歎了口氣:
終于不用再吃苦瓜了!
隻是令人尴尬的事情發生了,小甯端着四碗飯過來,眨巴着眼睛臉紅為難的說:
“張大哥的師娘說最近米漲價了,不好買,今天就剩下四碗飯了......”
翠枝詫異:
“啊?沒聽說啊。”
整個夜晚,秦風巒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仿佛失魂一般坐着,此時聞言,起身低着頭走進了後院。
謝昳冷冷打斷小甯的話。
“你同他說,要是再買不到米,别說是他師娘了,連他也不用來了,我自會找到能買米炒菜的廚子!”
說完謝昳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起身出門。
嘩啦一聲,廚房裡仿佛有東西碎在地上。
小甯起身想去看看發生什麼了,被隐月拉住。
“小甯,冬天到了,廚房裡老鼠也多了,說不定是老鼠摔到什麼了,一會兒再去看吧,先吃飯。”
小甯看向謝昳離開的方向。
先生方才這話說的不輕,他一直都沒見過先生,為了什麼事情真正鬧紅臉,他縮了縮脖子,要趕走張大哥麼?
他想起張大哥看先生背影時的神色,仿佛有一大堆的話沒說完,卻又來不及說一樣。
隐月将小甯拉回座位,對他說:
“以後廚師有什麼話,讓他自己跟先生講。”
小甯愣愣的點頭。
秦風巒躺在後院的屋頂上,看着空中的月亮發呆。
覺得心裡明明空的難受,卻又不明白是理由,等他回過神時,謝昳已經坐在他旁邊,跟他并排看着月亮。
謝昳将手中的酒跟肉遞給了他,秦風巒也沒客氣,拿着就啃起來。
酒咕嘟咕嘟的灌進肚子裡,眼神是愈發的空茫。
“你們都不喜歡我,憑什麼看着我都覺得我多餘,慕容靜是,你們也是,我到底哪裡不好?你們一個個都讨厭我,我也是個人,被傷到也會痛,為什麼你們都不覺得我會難受?
明明我受的傷比肖晴嚴重多了,為什麼不來問問我痛不痛?受不受得了?老子憑什麼要受這窩囊氣,老子長這麼大都沒這樣委屈過。
當年謝昳待老子多好,怎麼到他這裡就不知道珍惜,老子長有腿又不是不會跑,他怎麼就不擔心我跑了,啊!”
秦風巒的聲音哽咽嘶啞,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謝昳突然被點到名字有些不自然,已經許久沒聽到别人叫過他的名字了。
他想拍拍秦風巒的背。
秦風巒瞪着通紅的眼睛,臉上卻愣是一滴淚沒有。
謝昳其實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前世見到最多的,是他咧着嘴沒心沒肺的笑,要麼就是意氣風發的神情。
這樣哀傷悲戚卻又不肯流淚的秦風巒,倔強到骨子裡。
謝昳伸手将秦風巒攬進臂彎,秦風巒将腦袋靠在他的肩上,無聲的說了句:
“謝謝!謝謝你今天沒讓他們住進來。”
“咔嚓”一聲。
樹枝斷裂的聲音傳過來,謝昳看了過去,什麼都沒有看到。
院子裡的樹都有年份,老的很,斷個枝桠也正常。
“先生,先生,張大哥說又找到米了,飯也做好了,秦相公快來吃吧!”
小甯脆生生的嗓子,将夜色撥開。
謝昳拍拍秦風巒的肩膀,秦風巒一把抹掉眼淚。
“叫你看笑話了,我也不知怎麼着就是心裡難受,感覺自己不值當。”
謝昳點頭,将他領進前廳裡。
當夜,藥鋪的燈亮了整整一晚,連小甯寫字的草紙,都被秦風巒用完了。
秦風巒殺豬般的嗓音響徹黑夜:
“叫那個姓張的出來,老子跟他沒完!”
噗!
謝昳捂住了耳朵。
翠枝拿被子蓋住了臉,小甯在後院差點沒忍住笑,被隐月拉走。
第二天。
謝昳揉揉太陽穴,嘴唇是不自然的紅色,甚至破了皮,腰酸痛的不像話。
他又沒睡好,覺得宅子可能進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那個“東西”總是在夢裡出現,纏着他,天亮就消失,連一絲痕迹也無。
這種離奇精怪不好讓别人知道,夢中那些事,他清醒時回想都會面紅耳赤。
夢中那個“東西”纏他許久,但每次隻等他快意完,就不再進行下去,這麼多天,他甚至有些放心下來,覺得那“東西”不會害他。
隻是想起夢中被捉弄的時候,謝昳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