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出了個大事,刺史賀琳的夫人從青樓被救出後。
整日在家瘋瘋癫癫,将敷面的胭脂拿來炒菜。
起先賀刺史心痛夫人的悲慘遭遇,萬事都由着她,希望夫人能有所好轉。
但時間一久,賀刺史覺察出不對勁。
某日賀琳在家宴賓客,一時沒看住他這瘋夫人。
竟讓她溜到廚房,将幾十人的飯菜,全用胭脂糟蹋了,這下賓客全都知道,賀夫人因在青樓待過,腦子不中用了。
賀琳一琢磨。
不對啊!她夫人發瘋怎麼隻糟蹋飯菜,隻把胭脂往鍋裡丢,怎麼不見她丢别的東西。
于是賀琳喬裝打扮成嫖客,連日混迹青樓。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教他發現了意外。
某天清晨,賀琳率兵當場拿住人,截住定時運往青樓的幾輛馬車,打開裡面全是,包裝成胭脂膏子的食鹽。
好好的胭脂,怎麼變成了鹽?
因朝廷派來查鄧家滅門案的那位廷尉暴斃,賀琳接管案情後,迅速破案,得到了朝廷賞識,所以賀琳的折子有機會直接遞到宮裡。
覺察胭脂之事非同小可,賀琳當即啟奏,獲得宮裡批準。
他也開始着手調查各地銷往青樓的胭脂。
一查不得了,連京城最大的花樓,暢春樓也參與了私鹽售賣。
鹽販将私礦中的鹽,包裝成胭脂運入青樓中,每天光顧青樓的人極多,私鹽剛一收到就傾售一空,就算官兵去查,也查不到線索,所以一直這麼久都沒被發現。
若非賀夫人經此一事,誰能想到這等關竅。
賀琳上任三把火,曆經數次刺殺。
搜集的證據,整理成冊,送往京城。
矛頭直指京城梅太師。
這下朝野震驚,誰人不知京城梅太師剛正不阿的名聲遠揚,為官最是清廉,一件朝服硬是數十年。
有人給賀琳暗信:
算了吧,你不知道,那梅太師是恭王的嶽丈,你就此收手還能保命,得罪了恭王小心九族。
誰知這話竟傳入秣帝的耳中。
上朝時,冷笑着當衆将賀琳的奏折摔到百官面前。
“朕竟不知,恭王竟能随随便便就能誅了朕的刺史九族,這天下究竟是朕的,還是他劉恭的?不如将朕頭頂這冕冠也一并送給他好了!”
百官跪地,惶恐的稱着陛下息怒。
最終,賀琳奉禦命,糾察出青樓背後的東家,正是梅太師。
梅太師清廉的形象崩塌。
查抄梅府時,搜出整整十七箱黃金。
更是查出了貢縣的三座私鹽礦,全部充入國庫。
梅太師變成錦朝最大的蛀蟲,令人不齒的是。
他一向最重儒法,名義上更是大儒學士,滿口之乎者也,仁義道德,平日更是将‘唯女子小人難養也’常年挂在嘴上。
掙的竟是利用女人皮肉,無數青樓女子的血淚錢。
押送到法場的一路,梅太師被京城的女人團團圍住,吐痰咒罵,砸東西,若不是有人攔着,怕是不等斬首,已被人半路打死。
梅府更是被封,貼着官府的封條,還有人整日往門上潑糞。
梅太師之案似乎變成一個引子,原本隻是青樓女子的不幸,變成了整個京城女人的焦點,承載着全城女子的怒火。
恭王聞說此事,連夜請旨降罪,并上書原配梅夫人突然暴病去世。
秣帝念及親情,不予追究,隻是下旨恭王終身不得再入京城。
曾經朝野中,引以為傲是梅太師門生的官員,紛紛緘口,再也不提師從何處。
賀琳因這樁案件一時風頭五兩。
媒人踏破門檻,但他隻在案情收尾時仰天長歎,淚流不止。
“夫人,為夫總算是替你報仇了。”
傳入京城又是一陣渲然,引得京城女子的青睐。
時人都傳:嫁人就嫁賀青玉。
甚至有女子聽聞賀琳之事後,自願為他守身的。
收到何胖子的消息時,謝昳正噼裡啪啦的打着算盤。
他目前的位置在蓉城另一側,一個不知名的鄉下小鎮上。
謝昳他穿的極為普通,在自己開的藥鋪裡,做着掌櫃兼賬房先生,每日過着清淡之至的日子。
吳芷珺那個食盒,讓他安安靜靜的生活好久。
足夠到他在這偏僻的地方,買間店鋪做個小生意。
謝昳選了還算熟悉的藥材生意,隻進些最尋常的藥材,他不打算掙什麼大錢,隻夠維持日常即可。
價格公正與人無争,附近的窮人都喜歡來他這裡拿藥。
隔壁糧油店老闆的女兒經常在門口繡花,跟她同齡的女孩子有時都會過來。
鄉下民風質樸,就算他故意視而不見,也有人注意到她們當中,某些人眼裡的傾慕之意。
時間一長,自有眼尖的媒人,笑嘻嘻的問他年齡婚配與否。
開始謝昳還笑着推脫,後面煩不勝煩。
某天,看到衆人都在,在那些不斷暗地打量的眼神中,故意清晰的同媒人說,家中已有中饋,隻是還未接過來。
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