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聽有希望,立即眼冒精光。
“大不了我撬鎖,再偷幾幅就是了,無非就是官司在身,被人當成賊抓了去。”
胖子直拍大腿。
“哎呀賢弟,怎麼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呢!你就是把他家搬空了也不濟事啊,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明天你到我店裡,自然明白了。”
臨别時,謝昳将花生米打包帶走,快步走到櫃台,然後轉頭對胖子喊到:
“多謝仁兄好意,記得結賬,下次我請啊!”
胖子氣笑了,忍不住拿手指點他,你呀!
果然閑話誤事,進館子前天還亮着,出來後已經黑漆麻烏。
到走門口,才看到站了個人。
不是翠枝還能是誰?
翠枝紅着眼睛,看到謝昳後,嘴角蠕動,卻又一言不發,頭一扭就進屋了。
謝昳心虛,有種偷跑出去玩,被大人抓包的感覺。
“咳咳,翠枝,還沒吃飯吧!喏,給你。”
不說還好,一說翠枝就忍不住了。
“大哥一早就出去,到這個點才回,也不知道讓人捎個信,我提心吊膽一整天,生怕你是被人抓去,給害了。”
翠枝抹了一把眼淚,看到謝昳遞過來的肉餅,哭的更兇了。
“我知你待我好,所以也真心把你當家人,一時着急亂說,還望大哥原諒。”
好不容易等人止住了哭,謝昳這才搞清楚。
原來是翠枝出去幫工,打聽到别處傳來的消息,隔壁縣的縣承,不明不白暴斃家中,再聯想到,前幾日也是無故暴斃家中的奉縣師爺。
無一不指向一個共同處,都參加了幾個月前的鄧府夜宴。
半日的工錢也不要了,急忙跑回來告訴謝昳,一直等到現在。
謝昳倒不擔心自己。
直覺告訴他。
隻要鄧世同口中‘沈家的東西’還在自己手裡,他就是安全的。
可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沈家這麼點地方,謝昳早就翻了不止七八遍,也沒看到任何不尋常的物件。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咚!押差敲着銅鑼,清開路面。
謝昳被人群擠的快要站不住腳,好不容易才摸到古玩鋪子。
街上押送犯人的長隊,從街頭排到街尾,好不熱鬧。
卻見隊伍中,顯眼的蔥綠長袍。
謝昳猛的擡頭,發現刺史賀大人也在看他。
朝謝昳漏出一個苦笑,隻是雙手舉了舉鐐铐,就被押差推了一掌,釀跄了幾步才站穩。
“聽說是京城調來的廷尉呢,專門調查鄧府滅門一案。”
何胖子消息靈通的多,早有耳聞也正常,謝昳好奇道:
“可我聽說官府有意壓住此事啊!”
何胖子嘿嘿一笑。
“縣承肯定害怕上頭治他監管不力,可架不住接連死人啊,如今這事肯定是鬧到京城了,上頭才派人來查的。”
謝昳轉問:
“何老闆,你神神秘秘的要我過來,究竟是什麼生意呢?”
何胖子也不賣關子,讓夥計在門口挂上打烊的牌子,關上門,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錦盒,小心翼翼的在台面上展開。
銀白如冷月光,竟是一卷千金難買的凝光紙。
周邊用軟金絲俵鑲,宋錦托底。
京城人,果然出手大方。
“這是我大哥從京城捎來的,寄閑居你知道嗎?京城第二的古玩商号,我大哥就是寄閑居的掌櫃。你那幾個扇面在京城被人高價收了,人家現在重金求書。
這把寫好了,至少這個數。”
何胖子暗暗比了個手勢。
“三百兩也不是很多嘛!”
謝昳滿不在乎。
“是黃金!”
何胖子顯然比他還要激動。
謝昳皺眉。
“怪不得撬鎖也不中用,這要現作呢!難辦啊!我那山人朋友去年春上離家,如今也不知回來沒有。”
見何胖子面帶猶豫,謝昳繼續給他下定心丸。
“這樣吧,我時不時去看看,等他一回來,就立刻通知你。此物貴重,等他同意了,到時候你再帶上,跟我一起前去求字。”
何胖子撫掌,大為贊同。
“賢弟幫我如此大忙,你希望我如何謝你呢?”
謝昳等的就是這句話。
“還真有件事,等成了事,我想将這筆錢,投在在寶豐錢莊,平時也能吃個利息,這事隻有何老闆能給我做擔保。”
何胖子抹了一把冷汗:
“那你朋友那裡……”
謝昳學何胖子,也拿了把扇子在手心。
撐開扇面擋住臉,漏出兩隻彎彎的狐狸眼。
“我那朋友清高得很,不便于用錢去打擾,酬勞這事,隻有你知,我知。”
何胖子汗顔。
“你果然是他的好朋友,不坑外人。”
“做生意講究來日方長,隻要這次合作愉快,我保證,往後但凡寸心有了新品,何老闆您這邊絕對是第一手,就算是京城那個大何老闆來了,也得排在你後頭。”
于是兩個狼狽為奸的老狐狸,默契的笑作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