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時躍的家後,兩人就準備休息了。
洗漱完以後,時躍将駱榆安排到了床的一邊躺着,時躍自己也躺在了床的另一邊。
作為一張單人床,這張床可以說得上豪華了,但睡兩個人,這張豪華單人床卻略顯擁擠。
躺在有些擁擠的床上,兩人難免會有一些肢體的接觸。
時躍從被子裡伸出手,想去關燈,手指卻不小心觸到了駱榆的手。
與時躍的溫熱不同,駱榆的手冰涼,摸上去像摸了一塊冰涼的玉石。
時躍沒有急着去關燈,而是将駱榆的手捂進了自己的手心,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捂熱駱榆的手。
如此親密的舉動使駱榆原本放松的手變得緊繃,逐漸捏成了拳頭。
察覺到駱榆的動作,時躍有些不高興地埋怨:“給你暖手呢,你握拳幹嘛?”
時躍将駱榆的手從被窩裡拿出來,用兩隻手狠狠地搓了一下,以示對駱榆握拳的報複。
駱榆的手一下握的更緊,半晌,才緩緩地松開手掌,回到了放松的姿态。
時躍暖熱了駱榆的一隻手,又要去暖另一隻。
時躍隐約記得也有人這樣給他暖過手,不過已經是三千年前的事了,時躍已經忘了那人是誰。
隻記得那雙手幹淨柔軟還有些燙,隻是想起就會讓時躍的心變得滾燙。
趁着時躍出神,駱榆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将它們放回身側,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手背上似乎還殘留着時躍指尖的溫度。
這溫度讓駱榆無所适從,甚至心理下意識排斥。
但隐約,還有些貪戀。
排斥,大概是排斥這種随時會消失的陌生的熱度。
貪戀……
駱榆閉上眼睛不願再想。
他不會貪戀任何東西。
時躍見駱榆閉上了眼睛,擡手關掉了燈。
黑暗中,時躍側過身,對駱榆說:“我睡相很好的,不會踹你,你放心睡。如果你要上廁所什麼的,你就晃一晃我,我就醒了。”
雖然身處黑暗中,可時躍的那雙眼睛依舊格外亮。
*
時躍做了個夢。
時躍夢到了他的媽媽。
已經過了三千年,母親在時躍的記憶裡變得模糊,但想起母親,時躍依舊滿腔的孺慕之情。
他的媽媽一定很愛他。
他記得,記得他被關進瓶子裡之後,媽媽想盡辦法想要放她出來。
後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時躍已經記不得了,畢竟已經過了三千年。
夢裡的媽媽溫柔地輕拍着他,他纏着媽媽吵着鬧着要媽媽抱他。
夢裡的時躍和母親舐犢情深,夢外的駱榆卻異常煎熬。
睡相很好。
駱榆看着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一個勁喊媽媽的時躍,不敢相信時躍睡相很好這句話。
時躍說有事可以晃醒他,但駱榆晃了晃時躍,卻被時躍纏得更緊。
駱榆試圖推開時躍,卻在施力的時候聽見時躍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媽媽!”
駱榆推人的動作驟然停住。
半晌,駱榆将推時躍的手收回,讓時躍重新纏住了自己。
他猶豫了一下,擡手一下一下在時躍的背上輕拍,似是安慰又像是安撫。
拍了不知多久,駱榆自己也睡了過去。
周日,時躍起得很早,因為他今天有個兼職,他要去文化館進行一個業餘的相聲表演。
時躍一起,駱榆就醒來了。
時躍見駱榆睜開了眼,就問駱榆:“我今天要出去,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駱榆沒有睡夠,恍然間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他愣了兩秒,才緩緩點了頭。
相聲的表演很成功,因為不是專業表演,觀衆對相聲演員的要求并不苛刻,甚至還有老大爺誇時躍‘小夥子講得真好!’
老大爺這種生物,是一個極為神秘的群體,誰也不知道萍水相逢的老大爺會不會有什麼牛逼的技能。
講相聲得到老大爺誇獎對時躍來說是很大的榮耀了。
得到老大爺誇獎的時躍興沖沖蹦到後台,找到駱榆後抓起駱榆的袖子晃了晃:“駱榆,我厲不厲害?”
駱榆輕輕點了點頭。
時躍正想要誇駱榆真有眼光猝不及防卻聽到了另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那聲音說:“原來駱榆也能有朋友啊?誰都知道他有精神病。”
時躍這才看見駱榆的前方好像站着兩個人。
這兩人正對着駱榆站着,昂着頭用鼻孔看人,時躍對他們的觀感都不好。
說話的那人抽着煙,另一個人在說話的人身後站着,看起來是大哥與小弟的關系。
這兩人罵駱榆,時躍當然不能忍,時躍反唇相譏:“你這樣的都有朋友,比你好千百倍的駱榆為什麼不能有?或者,你的朋友是買來的?零售還是批發?”
“你……”
抽煙那人一下子惱羞成怒,揮着拳頭就要砸過來,卻被他身後的那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