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時躍推着駱榆停在别墅門口,眼睛早已濕潤。
他停下來,轉過身面對駱榆,哽咽着道歉:“駱榆,對不起,沒、沒經過你同意就這樣。”
到最後竟然哽咽到話音不成語調。
“我隻是想、想帶你回我家做客。”
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駱榆擡頭。
一滴眼淚又落了下來,落在了駱榆的手腕上。
駱榆不懂時躍。
明明是他被罵,可時躍為什麼要哭。
同情一個人,會同情到哭嗎?
駱榆并不懂這種情緒,也不知道這種情緒名為心疼。
駱榆被時躍的眼淚擾得心煩意亂,他不想看到時躍的眼淚。
他拉住時躍的手臂,将時躍拉到與他平齊,然後擡手,用手背擦去了時躍的眼淚。
時躍的哽咽着想說謝謝,說話卻被駱榆阻止。
時躍被駱榆輕輕地、有節奏地拍打背部。
就像是駱榆曾經期待過的,許多媽媽對孩子做的那樣。
時躍漸漸停下了哽咽。
時躍将駱榆帶回了家。
他暫時将駱榆安置在了沙發邊上,他打開了電視并将頻道調到了CCTV14。
這是時躍最喜歡的頻道。
駱榆:……
房子時躍在周五打掃過一遍,所以看起來極為整潔。
駱榆隻是随意打量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将目光放至面前的電視機上。
但這個行為在時躍眼裡,就是喜歡到移不開眼的表現。
時躍激動地坐到駱榆身邊,開口:“你也喜歡這個嗎?我超喜歡!”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完了兩集連播的動畫夢工廠。
隻有時躍在認真看,看到緊張的地方還會不自覺地捏緊拳頭。
駱榆在看時躍。
他不懂時躍這個人。
明明是簡單到純粹的人,卻讓人如此捉摸不透。
明明會下意識顧全他的面子,卻完全看不出同情的痕迹。
明明經曆了那些,卻活的如此樂觀。
對于駱榆來說,時躍就像一個解不開的謎團。
時躍看完兩集動畫片,心滿意足。
他往沙發上一躺,側頭就對上了駱榆的視線。
時躍看不懂駱榆的表情,但時躍想,駱榆是個酷蓋,酷蓋怎麼會讓人看透自己的表情呢。
時躍對着駱榆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站起身,推着駱榆和駱榆的輪椅,在房子玩漂移,順便介紹這個房子。
“這是廚房,今天我們吃的飯就是産自這裡。這間廚房對我的廚藝有着巨大的增益Buff。”
“這裡是書房。”
“這裡是次卧,是我們今天晚上要住的房間。房間的床超大超豪華,我真的很愛它。”
時躍将駱榆停在次卧門口。
一打開門,駱榆就看見了一個瓶子。
那是一個最普通的玻璃瓶,那個瓶子,似乎是曾經他随手丢掉的瓶子,現在正擺在時躍書桌上的最顯眼的位置。
駱榆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普通的一個瓶子,是因為曾經他就是在他扔瓶子的那個垃圾桶裡見到的時躍。
時躍見駱榆直直盯着一個地方,便順着駱榆的視線看過去 。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瓶子。
是那個關了他三千年的瓶子。
時躍雖然很想給駱榆介紹這個瓶子,可是他也知道被關在瓶子裡三千年的事情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曾經他也試圖告知别人這件事,但那次告知,使他頭一次嘗到了被雷劈的滋味。
時躍輕輕摸了摸瓶子,含糊解釋:“這個瓶子很特殊的,但原因不能告訴你。總之就是很特殊。”
時躍為了轉移話題,将駱榆推進了房間,指着房間正中間那張大床,興高采烈:“看,超大超豪華超軟的床!我們今天晚上就睡在這!”
駱榆順着時躍手指的方向看去。
床上鋪着淺藍色的床單,松軟的床墊将這張床變成了柔軟的雲。
看起來很舒适。
從次卧出去以後,時躍又向駱榆介紹了主卧。
時躍說:“主卧住的是一對中年夫妻,據說人超好的!他們去國外旅遊了,于是将這個房子租給了我,好便宜的。我雖然沒見過他們,但我也覺得他們人一定超好的。”
駱榆點了點頭,内心有了另一種肯定。
原來時躍是忘記了。
有的人受了刺激或者遭受重大事故之後會記憶錯亂或者忘記一切,這種症狀在心理學上被稱之為:
分離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