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到了駱榆的時躍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開了鎖以後喊了聲:“我回來了。”
當然沒有人回答。
喊我回來了這個習慣是時躍在被關在瓶子裡之前養成的。
在瓶子裡關了三千年,他很怕自己忘了正常人是什麼樣,所以将被關進去前的習慣沿用了下來。
之前的記憶因為被關了太久都記得不清晰了,但是這些習慣卻一直跟着他沒有被淡忘掉。
時躍租住在森林有朵花小區中一個三室一廳的次卧中。
房子的主人是住在主卧的一對在國外旅遊的中年夫妻,但時躍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甚至就連房子他們都是交給中介打理。
盡管對主卧住着的夫妻很好奇,但時躍是個有分寸的人,他從來沒有進過那個房間。
時躍心情很好地将這套房子除了主卧之外的地方都打掃了一遍。
時躍很喜歡邀請朋友來家裡玩,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房子裡多少都會有些孤獨,而時躍在瓶子裡關了三千年,是最害怕孤獨的。
而且這套房子,時躍總覺得,它就應該充斥着歡聲笑語。
打掃完房子,時躍便和昨天一樣,打開了手語教程。
雖然駱榆看不懂手語,但時躍想,萬一之後哪次撿到他的人是靠這門語言呢?
他這叫未雨綢缪。
這天他睡的比平時要早一些,他打算第二天起早一點,給駱榆做一桌子菜讓駱榆嘗嘗自己的手藝。
時躍第二天和想象中的一樣,起得很早,并且在十二點多的時候,成功做出一桌子好菜。
他守着那桌菜等待着駱榆的到來。
可他從一點等到了三點,駱榆依舊沒有來。
他忍不住出門看了看電梯是否正常運行,樓下的斜坡通道有沒有被雜物堵住。
一切正常。
駱榆沒有來。
時躍回到樓上對着桌子歎了口氣。
駱榆怎麼還不來呀,他今天做了紅燒排骨,他盯着這紅燒排骨兩個小時了,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
時躍并不覺得駱榆會失約,這麼久不來,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時躍根本沒有考慮過是不是駱榆不想來。
時躍給安洋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時躍就對着電話那邊說:“安老師,我今天約了駱榆來我家裡玩,但是駱榆現在還沒來,我想問一下駱榆家裡的地址,我去他家找他。”
“抱歉,我忘記了,他家也許在雲天大道的盡頭,但我不知道具體地址。”
也許是安洋出于對駱榆隐私的保護,安洋沒有給時躍具體的地址。
時躍隻從老師的話語裡猜出了大緻的街區。
知道街區就成功了一半。
“謝謝老師。”時躍甜甜地挂掉了電話。
時躍将自己做的飯菜熱了熱,在廚房找出幾個保溫飯盒,将飯菜裝進書包,然後背着書包出了門。
時躍隐約記得雲天大道盡頭是幾個别墅,數量不多,他可以一家一家去打聽。
……
駱榆周五回家以後,就被他的母親軟禁了起來。
這樣的事其實經常發生,當祁秀和駱澤明一吵架,駱榆就會被關在家裡。
祁秀根本不在乎駱榆這個孩子的死活,她隻在乎能不能通過這個孩子綁住駱澤明。
無所謂。
反正他從來沒有出門的需求。
駱榆冷淡地想。
禁足一般會持續到祁秀氣消或者駱榆去上學的時候。
周六的時候祁秀明顯還沒有消氣,甚至越來越極端。
也許是吵輸了,也許是駱澤明又徹夜未歸。
但駱榆不在乎。
祁秀氣急敗壞地沖入駱榆的房間對他進行謾罵。
“你這個廢物,不能走不能說話,連你爸都讨厭你,你活着有什麼用。”
“如果不是為了拴住你爸,我早就把你掐死了。”
“我就該掐死你我就該掐死你…”
這些話駱榆聽過成千上萬遍,對駱榆造不成任何傷害,隻能供祁秀發洩怒氣。
隻能讓駱榆感覺,世界沒什麼意思,隻有争吵。
“你就在家裡反思吧。”
這句話駱榆也聽過無數遍,但今天駱榆心裡難得的因為這句話産生了些許漣漪。
被禁足很正常。
隻是要失約了,不知道傻狗會是什麼表情。
但駱榆想,時躍應該并不在意他會不會去赴約,他有那麼多朋友。
他也并沒有想去。
隻是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
駱澤明回來了,駱榆聽見了外面駱澤明和祁秀的争吵聲。
對于他們的争吵,駱榆并沒有什麼感覺。
他曾經也争執過,真情實感地為父母感情不好感到難過過,但現在駱榆隻是感覺,世界沒什麼意思,隻有争吵。
駱榆會在這個時候,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哪把刀會更鋒利一些。
他讨厭這個争吵的世界。
駱榆熟練地将自己放入虛空。
他并不在意外界,也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出門。
可是他卻聽到了門鈴聲。
緊接着,他聽到聲音。
“你好,我是駱榆的同學,來找駱榆,請問他在家嗎?”
是時躍的聲音。
駱榆并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時躍,祁秀應該會讓人把時躍趕走。
駱榆将目光轉向窗外,他的窗戶正對大門,穿過小院他看到了背着書包的時躍。
隻一眼,他就将視線移了回來。
他現在并不想看到時躍。
隻是祁秀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将時躍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