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恒盛的大樓已經開始人頭攢動,男男女女握着咖啡提着包,埋頭往裡沖。
司機拉開門,喬淮生整了整袖口,他難得穿了身特别闆正的正裝,經典款型顯得矜貴又優雅,劉海全部被梳上去,眼眸低垂時帶着幾分相似的威壓。
“喬總。”
“喬總好。”
“喬總早上好!”
喬淮生點了點頭,乘總裁電梯上二十樓,落地窗風景秀麗,秘書将沖好的咖啡放在他的桌前,文件夾跟着整好:“喬總,這是您要的關于清江灣的策劃書。”
“企劃部的方向一直是綠色環保城,現在基本已經成型得差不多了,你看……”
“換掉。”
“是要全部換掉嗎喬總?”秘書再次确認,“可是您昨天打電話過來不是說,張局說那邊的策劃就是環保主題,我們的方案完全沒有問題啊,這不是規劃局的意思嗎?”
“不是。”
“不是。”
縱缰的會議室,秦舟坐在首位,掃視過下面坐着的一圈人,斬釘截鐵道:
“把所有關于環保主題的策劃都給撤掉,明天下午五點之前,重新交一個新的過來。”
“為什麼?”副總不理解,“張尋那家夥膽子都吓破了,他能說謊騙我們?”
“沒有。”
秦舟十指交疊:“他說的是真話。”
“什麼?那我們得到了消息又不用,到底是為什麼?”
而且還白白讓喬淮生那人得了便宜,想起這個副總就氣得牙癢癢。
“因為我們為了排除一個絕對錯誤的答案,而不是一個正确的答案。”
辦公室裡,喬淮生抿了口咖啡,對秘書道。
秘書兩隻無辜的大眼睛眨了眨,顯然是沒有聽懂。
“行了,”這種清澈的樣子讓喬淮生想起之前藝術團剛來的小孩,忍不住笑了聲,“這種事情我們來想就夠了,你負責交代企劃部。”
“好的喬總。”
秘書點點頭,腳步退到一半,卻又忍不住回頭問了句:“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真想知道?”
秘書點了點頭。
喬淮生沖她招了招手:“過來。”
“因為比張尋的消息更早的是——張局要倒了。”
“所以他的答案,一定是錯的,”喬淮生壓低聲音,低沉的語氣裡撩人的磁性:“明白了嗎?”
“明白了。”
縱缰會議廳裡,旁邊的副總點點頭:“早說啊,費那麼大工夫,我那天陪着喝了那麼多酒,還以為你倆真的對着他一個小毛孩卑躬屈膝呢,結果真是,說動手就動手啊。”
“哦對,”等裡面的人都散得差不多,副總才從口袋裡将東西拿出來:“喏,你的手表。”
湛藍色的表盤在燈光下顯出一點切割的弧度,正是那天晚上,掉下喬淮生腳下的那個。
“人家玩個小孩你也要管,”副總忍不住道,“你跟……”
秦舟擡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但秦舟畢竟不是喬淮生那樣的風流好脾氣,副總立刻改口,“上班時間不聊私事,我閉嘴了。”
“跟策劃部的說,”秦舟道,“把标書的劃分重新修改,利潤壓縮到五個點。”
“五個點?!”
副總差點沒吼出來,“這樣我們還賺什麼。”
“賺錢?”秦舟嗤笑了聲,“我覺得,還是赢更重要一點,不是嗎?”
副總瞬間明白了秦舟的意思。
秦舟回國後,這是縱缰跟恒盛的第一戰,利潤或許不是最重要,這歸國第一槍的名頭絕對重要。
又或者……副總看了眼桌上的那塊表。
這也是秦舟跟喬淮生的第一戰。
“但是光是讓利就能赢嗎?”副總說,“我們能想到的喬淮生也能想到吧,他難道不可以做一樣的事。”
“他不會的。”
秦舟垂着眼,想起那輛在賽場上明明可以把他逼下山崖,卻蓦地停下的車。
一個抑郁成那樣也隻會割自己手腕的人,一個做了壞事還要在死前把一切還給他的人。
手表被秦舟扔進抽屜裡,擡眸問道:“張局下來之後,最有希望接上去的是李局吧?”
秦舟的目光冷淡:“他的兒子從澳門回來了嗎?”
*
喬淮生的日子突然變得格外繁忙起來。
恒盛跟縱缰的第一場大戰,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兩家的大樓隻隔了一條街,每次一家出去買咖啡的時候,總能看到另一家依舊燈火通明。
喬淮生平常都是一副纨绔浪蕩的模樣,這一次居然也老老實實跟着在辦公室裡坐着,因為這個,縱缰又将最後的利潤率下調到了3%,幾乎到了一個很難盈利的地步。
好像是一定真的是要不惜一切代價赢了這場仗。
開标的那一天,總助偷偷問喬淮生:“喬總,你覺得我們這次可能性大嗎?”
喬淮生正在挑選出門要帶的腕表:“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郁明是喬淮生一種秘書團裡最得力的一個,就是還太年輕,撓了撓頭,“我心裡沒底。”
“但是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喬淮生将那腕表扣上,這才擡頭看他一眼:“如果我離開總部,你是想留在這裡,還是……”
“我當然是跟你一起!”